责任,抑或私欲。
两难的选择让凌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恼,然而当问题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一点都不苦恼了。
窗外雨声不绝,恼人的潮湿气让滞留在旅店内的游客们满腹抱怨,清晨的餐厅也是一片低迷。凌白端着餐盘折回餐桌,原先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人。
男人闭目靠在椅背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脂玉一般,青色脉络伏在薄薄的皮肤下,走向分明。因为过分的白,那颈侧毫不遮掩的咬痕几乎是惹人注目的。
凌白记得走的时候,那处还是艳红艳红的,惹他仔仔细细舔了几遍,现在却是变成了紫红色,结了痂,贴着苍茫雪色缓缓起伏,轻易地勾走了他的心魂。
凌白再看餐盘里的早餐,顿觉索然无味。
“你怎么在这里?”
凌白绕到了他的身后,手里的餐盘早被他随手搁到了一旁去。
“来用餐啊。”男人睁眼,柔软眼波递进上方的眸子里。
“这么巧……”
凌白说着俯下身去,凑得极近的,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更加浓烈的气息。
他现在一点都不困恼。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口腹之欲更重要。
林烟神色自若,身体却微微颤抖着。对方的手指正描摹着那处咬痕,砂纸般的粗粝触感,细细割着伤口,钝痛中又有难以尽言的快意。
beta不像alpha,alpha能以啮咬后颈的方式在omega身上打上暂时的标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以昭示所有权,一定程度上也起到压抑生理发.情的作用。beta的这一举动,可以说是毫无作用。非但压不住,反而撩拨般的提前催发了他的情.欲。这是相当奇怪的,因为beta的信息素本该对omega毫无吸引力才对……
乍然浓烈的布丁味迷得凌白晕头转向,周遭的人却半点不受影响。
望见他的神情,林烟心中一动。
他原以为,对方说的喜欢他的味道只是在说谎。他今天故意拆了绷带,也是有意在测试真假。林烟虽是个omega,却又不像普通的omega。旁人接近他,因为他的姿貌旖旎,因为他的显赫家世,没有一个是因为omega本质上对AO的吸引。
他奇怪的信息素气味,伴随了他二十余年,也只等来这一个人说喜欢。
林烟本来看他只是顺眼,现在这份顺眼又蹭蹭蹭地往上提了几分。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凌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夏步安从门口进来的身影,立刻心虚地往旁边退了几步,硬着头皮跟媳妇打招呼。
夏步安很少来楼下的餐厅,孕期嗜睡,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凌白代为送回去。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看人久久不回来,动了念头下来看看情况。
系统:“啧啧啧,抓.奸现场。”
夏步安像是没注意到两人间的猫腻,在一旁拉椅子坐了下来,瞧了眼桌上的餐点,打发凌白去帮他拿餐具。
他架着细框眼镜,长发斯斯文文地束在脑后,透着一股子欺骗人的柔弱。
林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显然也被他此刻的模样给欺骗了。
“我真想不通,像你这么出色的omega,怎么甘心嫁给一个beta?”林烟好奇地问。
“我怀孕了。”夏步安说。
“竟然……”林烟视线下移,盯着对方宽松衣着下不甚明显的小腹。他当然吃惊,beta的生育能力低可是公认的,有些夫妇终其一生也就怀个一胎,所谓奉子成婚的新闻更是少之又少。
或许……
这男人还真是个意外。
那种性.功能强的意外。林烟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并不是。”夏步安说。
这顿早餐吃得奇奇怪怪。凌白心里虚,一直没怎么说话,光听着身旁两人言语来去。
两人似乎聊得很投缘,有那么一瞬间,凌白生起了自己的后宫一派祥和的错觉。如果条件允许,或许这份两难也可以变成两全其美。直到林烟离开,凌白还陶醉在这份不现实的设想中。
“过来。”
对面的声音打断他的绮思。
夏步安搁下了筷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凌白刚站起身,就被一把拽住了领口,凉如秋风的话语灌进耳中,“这么快就被我抓住了?”
凌白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猪.狗就是猪.狗。跟你呆在一起我都嫌恶.心。”
松了手,夏步安不再看他。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又是三天过去,磨人的阴雨终于停了。
被雨水洗涮一番青亚星依旧是美丽的,山峦秀色笼着淡淡烟雾,像一幅流动的丹青画卷。
凌白整理完行李,沿着观赏路线走了一圈。他这几天都呆在房间里,连餐厅都不去了,更别说偷着去见什么小情人。闷都闷死了。可就算他表现得这么乖巧,他的老婆大人还是没个好脸色。
凌白憋屈得很。
跟他一样憋屈的还有林烟,在旅店内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那绿毛明明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按耐不住的样子,怎么突然定力那么强。他其实早就该回去了。他每天都能收到家里边数不清的消息,全在催着他回去跟新未婚夫的见上一面,好把日子定下来。
“什么日子?”
顾柏埋头擦着湿发。
他刚冲完澡,身上只敞开挂着件黑色衬衣,遮也遮不住饱满肌肉就这么大咧咧地出现在通信画面中……隔着遥远的时空,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烈的alpha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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