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爷气得头晕。
傅简刚打完篮球,穿着前锋的球衣打着赤膊,脸上脖颈上全是汗珠,刘海湿哒哒地黏在额头,一护一吸间全是热量,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祁温书只得默默把西红柿扔到垃圾桶,再展示给他看。
傅简:“……”
杨管家看情况不好,连忙补救打圆场:“小邵觉得在家太无聊了,我让他在家里做着玩玩,没事的。”
做着玩是没错,但傅简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西红柿炒鸡蛋,他现在和这道菜有血海深仇。
“我能照顾自己!”傅简很凶地不满抗议。
果不其然,在他震得天花板都颤动的声音里,青年几乎快贴在墙壁上了,饶是这样,他还坚持与傅简对视,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傅简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杨管家:“少爷,你说话别这么凶,吓到小邵了。”
傅简:“……”
傅简彻底无语了,他离开前硬邦邦地抛下一句话:
“等会来我卧室,有事和你说。”
“好。”祁温书声音提高了一点,受宠若惊,却又惴惴不安。
祁温书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刚炒糊第三锅西红柿炒鸡蛋。
他在海边被傅简‘捡’到,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叫邵云余。傅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把他带了回来。
但其实,邵云余的真实身份是海中的人鱼,他小时候被傅简所救,长大后想报恩,没想到居然又被他捡到,这真是极大的缘分呐。
只可惜,主角受出现之后,邵云余只能当助攻男配,求而不得,最终因得不到爱情化为泡沫。
祁温书翻看剧本,发现主角受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现,在这期间,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痴情人设就足够了。
但也不需用力过猛,邵云余本身是个内敛的性子,心中无论多么热烈的情绪,旁人是半点都看不出来的。傅简更是如此,他甚至以为邵云余怕他。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傅简长臂一展搭在后面的架子上,懒洋洋地询问,“你怕我?”
祁温书还是第一回 进傅简的卧室,典型的男孩房间——左半面摆书桌的墙上贴了张篮球明星科比布莱恩特的海报,右边靠床的墙上是一面报纸墙,有很多男孩都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壁纸墙,看起来很酷,六层的高书架很随意地摆满了书和小物件,却并不显得杂乱。唯一显得突兀的是角落一架钢琴——实在显得格格不入,倒是应该出现在某些更加慎重的场合里。
祁温书犹豫一下,随即摇头。
傅简看出他的迟疑,嗤笑一声,旋即收了那股故意展露的气势:“想起什么没有?最近还有没
有头疼?”
祁温书继续摇头:“没……没有。”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被傅简捕捉住了,但傅简并未接着问下去。
傅简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邵云余的皮肤特别白,傅简几乎没见过这么白的男孩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水养出来的,看上去水水润润,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眼睛又黑又亮,就像两颗单纯无辜的黑水珍珠,而邵云余的身形又是非常清瘦利落的——从穿着傅简那衬衣扎进裤子还能垂落的一大片衣角便能窥得三分。
那衬衣是立领,没有风纪扣,邵云余撑不起来也罢,偏是稍微垂头,那真丝的衣料簌簌下滑,露出一小段蜿蜒而下的清俊锁骨,能盈下满捧腻腻晃晃的水光。
傅简当真不是故意耍流氓,虽然他平时也没这么干过,但偏偏不知怎的,他的眼睛盯在那能盛水的锁骨微侧一寸,问:“你身上有痣?”
祁温书闻言,茫然地一愣,随即思索一下,确认了:“没有。”
“不可能。”傅简分明看到了一颗小小的,朱砂色的小痣。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祁温书闷不做声地把衣领敞大,低头。
像是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傅简大吃一惊,正想着怎么婉拒,不不不咱是正经人不做那事……
便看邵云余手指轻巧一绕,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多了一串细线串起的小石子,朱砂色,像一颗痣。
祁温书:“是这个么。”
傅简脸上火辣辣地烧,幸好世界上没有读心术这玩意,否则就闹大笑话了。
傅简接过,仔细打量,没有问题,握在手里有点暖,大概是沾染上了邵云余的体温。
“咳咳。”傅简一本正经,老干部似的总结,“你怎么在脖子上戴这玩意?”
祁温书简明扼要地答:“好看。”
傅简狐疑,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你在笑我?”
祁温书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傅简分明从那双好看的美人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不是对他还对谁。
傅简郁闷,没了记忆还这么机灵,有记忆了不得耍得他团团转。
傅简把东西还给祁温书:“等会我带你去买衣服,我的衣服不适合你。”
“挺好的。”祁温书回得有点着急。
傅简没注意到,他挑了挑眉:“我初中的衣服你穿上都大,难道我给你找小学的衣服?”
祁温书回不上来了,磕磕绊绊地:“……啊。”
“行了。”傅简说,“走吧。”
祁温书没动,他还想再争取争取,低着头想了个借口,他抬头,立马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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