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觉得自己活的这二十多年里从来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那些白墙砖瓦红灯笼像一条条光线一样从身边流走,他跑在冰冷的风里,奔向轰隆的兽群。
幸好有人在身旁。
拐过街角,便看到了马厩,也能看到正在逼近的那群怪物们。
就跟第一天晚上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有些个头大点儿,有些小点儿。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血红的眼睛,在黑夜里像一个个小的红灯笼,看得人头皮发麻。
数量多了之后,一股子腐臭的气味愈发浓烈,如有实质般的扑面而来。
轰隆的奔跑声仿佛是天崩地裂了一般,要吞没掉整个镇子。
“哎哟我去,这下怎么跑,别人是四条腿的!你拿棍子有用吗?”白洛川他们跑到马厩,此时的马儿已经有些焦躁了,不停地原地打着转。
“多少能挡两下吧。”白玦说着,看着就在眼前的兽群,拉住白洛川,“我记得你是会骑马的吧?”
“啊?”白洛川一脸茫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白玦拉到马前,就要将他抱上马去:“这下我们也是四条腿了,你在前面骑,我在后面拔毛。”
“卧槽,什么鬼!”白洛川手忙脚乱,顺着他的力道坐上马背。
马儿嘶吼了两声,不安地挣扎了两下,白洛川赶忙夹紧马肚,勒住它背上的绳子稳住身体。
天知道他虽然练过马术,但这两者的的区别大了去了好吗!?
超级大!
而且这他妈不仅是匹不知道多少年没人骑过的野马,还他妈是匹鬼马!
鬼马!
“这他妈是匹鬼马!”白洛川嘤嘤嘤地喊着,“我现在是坐在鬼马上面吗?”
“你就假装你自己是鬼马小精灵好了,别怕。”
白玦也迅速翻身上马,不过是倒着坐的,后背对着白洛川的后背,正面朝着马屁股一方。
“我操啊......”
“别操了!快跑!”白玦吼了一声。
几只跑得快的怪物已经奔到了面前,快要咬到他的裤脚了,他握紧木棍挥舞两下,伸手一拍马屁股。
马儿抬起前蹄嘶叫两声,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掀下来,然后晃了晃脑袋,像一道闪电一样地冲出马厩。
“喝!这马跑得够快的!”白洛川兴奋起来了,这可比在马场里那种跑法刺激多了。
没有缰绳,他便拉着马背上的绳子来掌控方向。
一想到这绳子不知道绑过多少女童,他就一阵心颤,握着的手心都发凉,微微侧过头冲白玦喊道:“拿到尾巴没有?”
白玦没法回答,他伏在马屁股上,马身一抖一抖的,他感觉兜里揣的盘子碎片已经摩擦着划破了衣服,在皮肤上割着,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钝痛。
他没去管伤口,看准了机会,一把抓住晃起来的马尾,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餐刀,手起刀落,割下一大把尾巴毛。
并没有割完,还留了一些。
“小心!”白洛川一直侧着头关注他这边的情况。
有一只怪物一直跑在马后,这时候突然跃起身,张牙舞爪地朝白玦扑过来,猩红的舌头在空中恶心地蠕动着。
白玦顺手将手里的餐刀甩了出去,餐刀在空气里闪过一道银光,正正插在那怪物的脑袋上。
“嗤”的一声,利刃刺进肉里,怪物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滚了两个圈。
“好身法,”白洛川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又低喃道:“不过没什么用。”
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滚了两个圈的怪物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一样的继续翻身起来跑着,脑袋上还插着那把餐刀,一丝血都没有流,腥红的眼睛散发着怨毒的光芒,恶狠狠地冲过来。
“靠——”白玦骂了一声,视线看向前方。
那些怪物似乎都认得自己的‘家’,一扇扇屋门被冲垮,它们各自冲进去肆虐着,却没有任何的人声,只有野兽的嘶吼和咀嚼声,屋内烛火晃动。
这是除夕夜。
白玦盯着跑在最前方的怪物,它的眼睛里依旧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情感,白玦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低喃道:“你的家还没到呀?”
“这可真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呀,都各回各家了,”白洛川驱使着马儿往前跑,边说着,“上帝保佑他们两个不要那么傻。逼地躲到屋子里去。”
“还是先操心我们自己吧。”白玦叹道。
他们这样飞奔在大路上实在太显眼,怪物的速度不输给马,蹦得还比马高,简直就是活靶子。
白玦一边打开扑上来的怪物,一边用马尾毛绑武器,简直手忙脚乱,马儿又颠得厉害,好几次瓷盘碎片都险些掉下马去。
“操!”白玦怒骂一声,“是不是每个站台的要求都这么变态啊!”
武器还要三合一!
白洛川这时候稍稍回了头,瞥见白玦目前的危急状态,挑了挑眉,一只手拽紧了手里的麻绳,一只手向后伸去,正正悬在白玦拿着的碎瓷片上面。
“你要干什么?”白玦皱眉不解。
白洛川没有回答他,反而眼睛都不眨地将手腕儿直直地往瓷片边缘处放,动作之迅速和娴熟,白玦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手腕放上去狠狠地一划。
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甚至洒到了白玦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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