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动机也是一样。
除去实现魔法这种荒诞的动机之外,他又是为什么会选择走出这一步呢?
如果说绑架工厂主的小姐是因为她的父亲富可敌国,绑匪想要从对方处取得一大笔赎金的话,那么为什么又要去绑架本身并没有多少财富可言的交际花卡罗拉伯爵小姐?
情杀也并无可能,据警方调查虽然卡罗拉小姐本人的交际混乱,但是工厂主的千金小姐却绝无可能和这些东西车上关系,一定要说的话,她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也不过是被卡罗拉带着参加过一次酒会的后半场——但是这位千金小姐也很快就离开了。
再说情杀也不可能同时绑架两位女性。
那么是仇杀?
考虑到卡罗拉伯爵小姐和工厂主千金的友情,这种推测也是目前来看最立得住脚的一个了,但是也正是这个动机最让人难以查证。
毕竟谁和对方有仇也不会四处宣扬不是?更何况卡罗拉伯爵小姐自己交际本身就已经足够混乱,她和任何人结仇都并非一件全然不可能的事——要知道某些贵族夫人可是恨死她了。
但是想要这些贵族夫人站出来承认这一点?还不如指望凶手明天主动出现在警察局门口投案。
文森特一想到那些难缠的贵族也觉得头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带你们去现场看看吧。”
祝心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书,顺理成章的点点头站起身,顾六欲却是冷哼了一声,引得祝心很是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顾六欲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瞥了文森特一眼,但好歹是没有再当面说什么警方的坏话——事实上文森特警官确实也没有做错什么,虽然看起来权利不小,但他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打工人而已,他也有他的苦衷,这点顾六欲并不否认,所以顾六欲对他其实倒也并不讨厌,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颇有点好感。
所以他不当面下文森特的面子,却没必要给警方留什么面子,一上了马车就半点不忌讳的当着警方明摆着用来监视他们的警察的面说起了警方的坏话:“案子是昨天发生的,你说为什么今天才叫咱们去现场看?”
祝心蹙着眉想了一会儿。
这个问题本身并不难,但是实在答案诡异,已经超出了祝心能够理解的范围。什么人会希望侦探更晚一些到场?当然是想要掩饰什么的人。
他们需要时间处理掉对于自己不利的线索和证据,将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再将能够侦破真相的侦探放到一个什么都不剩的干净现场里。
可是警方有什么好掩饰的?难不成还能是警方的人犯的案不成?可是就算是警方暗地里动了手脚,他们也没必要真的还专门派人这么认真的查案啊。
说不通,从逻辑的角度上完全说不通。
祝心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冲顾六欲摇了摇头。祝心是不清楚自己看起来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顾六欲却看得清楚。
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像祝心这样的人存在了。
是了,他本来就是存在于空无之中的,理应并不存在的奇迹。
因为感受不到情感也没有任何欲望可言,接触的环境也单纯安静,于是什么都不曾存在的白纸如今被染上了属于他的颜色。空虚的灵魂有了牵挂,从此便与其他任何人都变得不同。
他的这位没有常人情感,就连欲望都已经在时间的打磨中逐渐消磨殆尽的恋人并非柔软的东西,他分明很聪明也足够冷血,无论是剖析自己又或者是他人的时候都带着绝对的清醒和理性,却偏偏在自己面前如此不同。
灰白色的外壳在他的面前焕发出了奇迹的色彩,自此空无有了温度,什么都不存在的眼睛中仅能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那目光如此专注而纯粹,恒定而久远的就仿佛将永恒不变,无论顾六欲说出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甚至是显露出真实都将一如既往的追随着他。
也只有这样的人会不在意那些事吧,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的都将是自己的幻影而非自己的‘自我’本身。
顾六欲看得出来,祝心所凝视的并非‘欲望’,而是‘顾六欲’。
顾六欲想。
这让他怎么能拒绝。
他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顾六欲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的本质就已经决定了他必定是一个无比诚实又忠于自我的人。
所以他掐着祝心的下巴吻了下去。
顾六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在乎旁边是不是还有人看着,马车里的环境是不是合适,他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还需要征得他人的同意了?
顾六欲的吻是极具侵略性的,没有拒绝或者抵抗的余地,他手上的力道大的出奇,在身体逐渐靠近之后呼吸也仿佛交织在一起。
马车的墙壁在摇晃,冰冷的侧壁给人的感觉并不牢靠,祝心的手无处安放,推拒也不是,迎合却也不是,只能虚虚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倒显得欲拒还迎了起来。
车里剩下的那个警察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但这里也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顾六欲又一次亲吻了祝心的眼睛。
呼吸的感觉痒痒的,祝心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样子看起来竟然是有点天真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