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小队中一名背着狙击枪的成员上前,趴在地上仔细的观察一番之后小心翼翼的托起了这具尸体,还好,下面确实没有压发式机关。
尸体的面部清晰的显露出来,这是张属于西尔维家的面容,而这张脸却并非南明记忆之中的那个孩子,这具尸体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双手抱在一起,脸上呈现出诡异的微笑。
这是被冻死的人独有的特征,这绝不可能是他们之前带着的那个孩子,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南明的记忆力除了在记路上不太行之外,别的时候的记忆却一点也不差,所以现在他仔细回忆之下便想起了那个时候顾六欲堪称异常的举动。
雪崩之时所有人挤在防护罩里,只有顾六欲一直漫不经心的一直盯着脚底的地面,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被雪花掩埋住的这具尸体,然后趁他们和boss缠斗的时候狸猫换太子,带着真正的那个孩子溜掉了。
虽然杀掉boss的收益相当可观,但是主线任务的奖励南明更不想错过,他们得找到对方,追上他,然后杀了他和那个孩子。
“被骗了。”
“又见面了,无名的先生。”
顾六欲早就已经取下了怪谈之面,这张面具非常好用,但是却经不起一点点伤害,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再去演戏的理由,理所当然的,他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按理来说他面前的这个人不应该认出他才对,但是对方却只是沉默着点了下头,站在雪山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雪花肆虐之后崩塌的城堡废墟和掩盖于其上的积雪。
他看的很认真,认真到忽略了在场的另一个人和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他不理会对方,但是对方却已经按捺不住属于内心的恐惧了,他在决定来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当然已经知道了这位真正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对方究竟是多么恐怖黑暗的存在,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不是应该在异端审判所坐镇,准备参加于北国举办的秘密会议才对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名暗杀者的手指应当是无比稳定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景象都不能让他们的手指有任何颤抖,但是现在他握着短匕的手却颤抖到甚至握不紧自己的武器。
当一个杀手握不住自己赖以生存的武器时,他的结局就注定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他就这么死掉了,没有一点征兆和意外,他的恐惧杀死了自己,尸体上残留着鲜明的惊恐表情,就仿佛死前看到了世界上最为恐怖之物。
“你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这名自称无名之人的男性仍旧没有动,只是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这片末日之景,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东西。他虽然没有直接明说赶人,但是字里行间分明就是在暗示顾六欲已经该离开这里了。
假如是个正常人在这里,见识了对方神鬼莫测的手段和恐怖的实力之后就应该早些离开此处,扭头就走,能跑多远跑多远,但是在这里的是正常人吗啊?在这里的是顾六欲。
指望顾六欲不搞事还不如指望祝心的病被治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顾六欲笑的很不是那么像好人,“其实西尔维家还是有一个活着的孩子的,现在的话,应该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了吧。”
原本站在那里不动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转过身直看向顾六欲,“他在哪?”
“别这么着急啊,放心放心,死不了的,我的同伴在照顾他呢。”顾六欲分明一直待在城堡里没出去,却又好像已经知道了很多事。
男人听了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几秒钟,“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他的手看起来像是随意的搭在腰间的刀上,但顾六欲却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要有半句话说错对方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了他,“我好害怕啊。”他分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说着这种听起来语气就很是不正经的话。
“轻拿轻放,轻拿轻放,你看我的脸都冻白了,我可是个很脆弱的人类。”
即便被人威胁式的揪住领子,顾六欲却还是笑得很开心,“其实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吧?握在别人手里的把柄,终究是不如握在自己手里的来的要更放心,没什么是比一个失去家族庇护的遗孤要更好塑造掌握的了。”
顾六欲这样说着,一边有点费劲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眼熟的过分的相片来,展示给对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虽然这么说,却松开了拽着顾六欲衣领的手,转而抽走了那张因为风雪的原因已经有些打湿了的相片。
“当然。”顾六欲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看这座城堡就知道了,银之壁垒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于镇压邪魔的吧?”他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之中却是毫不犹豫的肯定:
“西尔维雪山并不欢迎西尔维,利维亚斯圣山的痕迹早就已经找不到了,因为它被人换上了另一个名字。西尔维家族的城堡之所以坐落于此,正是因为只有西尔维家特殊的血液才能封印的了这座残留着邪魔的部分力量雪山,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的,看到那位小姐吐的血之后就已经很清楚了,在绝大多数拥有西尔维之血的人死去之后,这些血液连同其镇压的诅咒都会汇聚到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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