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呼吸声很特别,特别到赵乐菱偷摸摘了半侧的耳机,试探着问小姐姐,“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很不错,果然是音乐人,专业的。”
这个姐姐在哭呢。
也不对,她在压抑哭声,从故意放缓的吸气声中从空气汲取勇气,再借由更慢的吐气把心绪压下去,压成唇边的笑。
即礼貌,又亲切,是个久经社会打磨的笑。
耳机重新回到耳道,琴声也落下了,主要听众拍手称赞,附带听众起身走到琴边,坐在郑在日边上,示意他再来一次。
这次,第一小节结束,第二小节是四手联弹。
郑在日在上午听完故事心血来潮写曲的时候,赵乐菱没什么参与感,她没有被新故事触动到。
作出《爱过》触动到赵乐菱的是八年的恋人走散了的惋惜。但啥被实习生追,思考要不要嫁给个不爱的好人,这东西赵乐菱没想法,反倒是父母催婚可能她会有点想法。
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远的经历没有给赵乐菱带来作曲的灵感,她就没怎么参与郑在日作曲,顶多在他卡住的时候,帮他调整一下乐章,试试看这样行不行或者那样行不行。
此刻见到人了,聊过天了,人就坐在她边上,悠长缓慢的呼吸,让赵乐菱有了灵感。
压抑的,克制的,成年人的悲伤和礼貌的微笑,让音乐人有了灵感。
四手联弹,弹的还是没成型,没有谱,只是随心而弹的琴。刚开始的两小节有些磕绊,琴声时常被断开,等第三小节,郑在日抬起手先去找她想要表达的,等第五小节找到感觉了手再落下,再度变成四指连弹。
这一次,琴声就顺滑很多,这一次赵乐菱重头开始再来一遍。
一遍,两遍,三遍。
每一遍琴声都是不一样的,主调类似但枝节不同,赵乐菱也抬起过手去找郑在日的音乐,两人互相协调还互相用琴声吵架,我的更好!我的才合适!吵完继续,再度协调。
不知道多少遍后,音乐人们都忘了他们还有客人在,在琴声落下时组团跳起来。赵乐菱去拿电脑,她是电子派,在笔记本上操作;
郑在日直接扑向客人所在的沙发变,他是纸质派,提笔写谱。
分坐两边的音乐人各自搞定乐谱后,谱曲稿本和电子笔记本都被放置在钢琴上,再度一起坐在琴凳上的音乐人,也再度开始了四手联弹。
这次,琴声非常和谐。这次,李次长走了。
一首双方都满意的曲结束,音乐们击掌相笑,再转头准备问听众的意见,听众什么时候消失的他们都很疑惑,谁都没关注,谁脑子里装的都是乐章。
从进门就表现的很会交际的李次长连道别都没说的走了,音乐人们特地去门外看了一圈,“男朋友”的车也不见了,貌似是真的走了?
赵乐菱有点尴尬,怼了郑在日一句,“你把人叫来还不理人,太没礼貌了吧。”
“你这个半斤有什么资格说我这个八两,她还是你粉丝呢。”郑在日让她别扯了,不是有电话么,打电话道个歉啊。
电话打过去,李次长笑着说不用道歉,还说她看着他们沉浸于热爱的事情里很美好,今天的见面她很荣幸,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电话挂断,赵乐菱不太确定的问郑在日,“她的意思是不是她道别了,我们没听见?”
“她的意思难道不是我们的曲子很棒吗?”郑在日把她的手机扒拉过来,往自己手机里存号码,“等这首歌完整做出来,我们再给她听一遍吧。”
“你确定她之前听完了吗?”赵乐菱怀疑对方走的很早,压根就没听到完整的曲。郑在日表示听不听完都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找谁写词。
赵乐菱随意,“你想找谁?”
“嗯..金材煜怎么样?”郑在日盘算着,“做成抒情适合你唱,可我有点想试试迷幻摇滚(一种摇滚流派),材煜的声音很合适。”
迟疑半秒的赵乐菱试图换人,“他不是在兵役吗?”
“过几天就退役了,我还说好去接他呢,你去不去?”郑在日让她一起,“他们乐队的人都在,吉他手的技术极其好!”
赵乐菱笑笑,“到时候再说吧。”
金材煜这个名字赵乐菱很久没听过了,人她也很久没见过,说真的也不太想见。
她好不容易把脸盲的问题解决了,实在没兴趣再见一次母本,怎么想怎么奇怪。
可郑在日说要找他写词,赵乐菱还真找不到理由拒绝。金先生在外界的人眼中可能更偏向于演员,实际上这哥当演员赚来的钱都用来搞音乐了。
他们那个乐队在摇滚的小圈子里还算有名,可惜摇滚本身就小众,乐队也小众,都很小众的情况下就不怎么出圈。他们在韩国知道的人不多,倒是日本人气更旺,那边有市场。
金材煜的歌很多都是他自己写词,有些曲也是他自己写,他还是主唱。玩乐队的,谁不会写歌,一直弹别人的作品会被鄙视的。
词方面赵乐菱没什么反对金材煜的立场,就只能这么招。
如此一来,赵乐菱就见到了母本,非常突然。她本来是去见金秉宇的,对方想给她介绍项目的主演,河证宇,说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让河证宇唱OST。
见人之前赵乐菱在网上搜了下这位演员唱歌的视频,没找到什么正经唱歌的,只找到那种恶搞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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