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向谢钦要了两百两,谢钦毫不犹豫地答应。
尹明毓没走,又对谢钦道:郎君,你帮我写一幅字。
谢钦直接展开纸张,提笔问道:写什么?
尹明毓说了。
谢钦顿住,抬头无奈地看向尹明毓,写这个作甚?
尹明毓道:小郎君剪了羊毛,我未曾苛责,但总得教他受些教训才是。
谢钦平生所有的犹豫,几乎都来自于尹明毓,他有些下不了笔。
郎君~尹明毓催促,快写,小郎君得受到父亲的督促。
谢钦无法,只得重新提笔,落字。
当晚,谢策什么都不知道,按时入睡。
尹明毓在他睡着后,亲自将谢刺史的墨宝挂在了他的床头。
童奶娘瞧着上头的字,面色僵硬。
第二日,谢策将醒未醒之时,在床榻上翻滚几圈,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片刻后才发现床头多了一幅字
距离春闱仅有五千余日,砥砺前行。
这是按照谢钦春闱的年龄算的日子。
谢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早晚会知道的。
第104章
州衙后宅面积不小,正常来说只住一家三口是极宽敞的,不过尹明毓和谢钦先后住进来,带来的随从护卫极多,东西厢房留出客房,再留出专门的库房放东西,又要安置婢女们,便没有给谢策单独准备书房。
是以谢策上课,有时在庭院里,有时就在谢策的屋子里。
谢策每日晨起需得早读,早膳后才去节度使府,而今日老先生一进他的屋子,便教那幅字镇住。
一来是瞬间梦回当年科考,二来便是因为他认得出谢钦的笔迹。
谢钦是何种性子,不肖多说,如今竟然会写出这样颇为促狭的字,教老先生不禁失笑摇头。
谢策无疑是聪慧懂事的,读书时并不曾懈怠偷懒,只是年纪尚幼,有尹明毓这样的继母在侧,免不得有些小小的不平衡。
可换而言之,未尝不是磨砺心性之法。
从前众人对谢策的继母如何审视,如今对尹明毓便如何纵容,连谢家供养的老先生也不例外了。
而尹明毓和谢策的到来,尤其是尹明毓,让他在繁忙之中得到了许多的慰藉和放松。
谢钦忙极,但他极自制冷静,他始终记得他外放为官的目的乃是为百姓谋事。
即便南越局势莫测,若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勾心斗角之中,于他本心来说,便是本末倒置,极易失衡,忘却初心。
且尹明毓前前后后所做之事,已经帮他打开了局面,谢钦便在尹明毓当着州城百姓认下两族的婚书,又认了一个年龄相仿的义孙女之后,做了一番周详的安排便继续着手于民生。
他这一年,有和褚赫一起仔细了解过南越,南越发展确实有诸多不利因素,但亦有极多的优势,若想发展,治安、教化、以及拓展跟外界的交流皆势在必行。
县学、州学整顿后,需要时间才能看到效果,现下他极力促成的便是修路建桥。
褚赫教人悄悄询问过州城一些老人,也查了典籍,三十几年前确实有岭南大批人失踪之事发生,根据仅有的记录,足有上千人不止。
这是典籍之中只言片语记录的,岭南有极多村子地处偏僻,不排除有许多未曾教人知道的失踪之人。
如此大的事,州志竟然只是一笔带过,州衙卷宗之中也没有追查记录
谢钦翻阅着褚赫送过来的仅有的几份记录,蹙紧眉头。
褚赫因着奔波忙碌,黑瘦些许,瞧谢钦埋首于卷宗之中,依旧俊美不凡、气质清华,忽然生出几分心酸,折扇也无法潇洒地扇下去,干脆便合起来。
我查过近些年的卷宗,并未再有大量报失踪的记录,是以此事基本无从查起。
谢钦缓缓放下卷宗,道:知道缘由便好,大可不必耗费精力在前朝旧案之上。
褚赫点头,转而道:毕竟是旧事,我让人在百姓间试探过,极大多数人确有抵触之心,不过也有为数不少的人对衙门有些信任,处于观望之中。
如此一来,需得先安民心才是。
谢钦颔首,从容道:那些岩族村人正可派上用场,有他们开先河,安全无虞又有工钱,应是能取信于百姓。
他既是说起工钱,褚赫便问:钱,果真能拿到吗?
谢钦望向窗外,道:也该传过去了
只是相比于钱能否送来,该如何教尹明毓撒手时心情愉悦,也颇为重要。
南柯带着谢家借给她的护卫,和族老、南族长在州城的宅子汇合,便一同回到南梦村子。
村口,族中一些孩子们在花树下玩耍,一见到他们的身影,纷纷迎上来,见到南柯,欢天喜地地喊她:南柯姐姐,你回来啦!
族老等人冷冷地看着护卫和孩子们中间的南柯,完全没有从前装出来的和蔼可亲。
南柯对族老等人没多少好脸色,对这些孩子,却是眉眼柔和些许,嗯,我回来了。
之前报信儿的小丫头,是她这一辈儿长得最好的一个,平素极受宠爱,跟南柯关系也好,担忧地问:南柯姐姐,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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