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傅娇气愤的脸上,他听见傅娇的话,眯了眯眼眸,道:“这个张涉,我看他是活腻了。”
傅娇闻言一怔,她愣愣地仰眸望着李洵,一时没能回神。
“你答应过我,不因为我乱杀人。”
傅娇话落,屋子里两盏烛火轻轻摇曳晃动。
李洵皱眉看她:“他冒犯了你,这是他罪有应得。”
傅娇摇头说这不算:“他不过言语冒犯了两句,罪不至死啊,殿下我求求你了,不要因为我杀人。”
李洵被她惊恐的表情惹得有些心烦:“你很害怕我杀人?”
傅娇转过身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仰起脸认真地看他的眼睛:“殿下,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想别人因我而死,殿下,我求求你,不要杀他。”
李洵诧异得不行,这么久以来她竟然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最是真诚。
他不理解,一个冒犯了她的人有何动不得的。
但看在她可怜巴巴乞求的份上,他又颇有些烦躁地想,一个永安侯活也罢,死也罢,终究上不得台面。
“作出这么可怜的样子干什么?不杀他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芜湖!!
第50章
李洵松口答应不杀永安侯, 傅娇松了口气,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却没想到此事还有下文,次日她正坐在窗下看书, 看到有趣处,陈文茵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王妃。”
她回过头来,看着陈文茵, 微微笑着:“今天来得挺早。”
却没想到陈文茵径直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她道:“昨天我走得早, 不知道你后头竟然受了那样的委屈!”
傅娇讶然地冲她眨了眨眼, 似有不解。
陈文茵道:“永安侯这会儿在外头负荆请罪, 你还不知道吗?”
傅娇瞳孔陡然一缩, 抬眸望着陈文茵,摇了摇头。
等她们出到瑞王府门前的时候,永安侯正跪在门前, □□着肥腻的上身,身旁有个奴仆用带刺的荆条狠狠抽打着他满是横肉的背。
他肥肉累硕的悲伤被抽得伤痕累累,流了很多的血。
周围聚了很多围观的群众, 他跪在府前, 一面念着自己的轻薄之罪,一面乞求傅娇的原谅。
他看到傅娇从府内出来, 膝行到她面前, 跪在她鞋边恳求道:“昨夜我喝醉了,冒犯了王妃娘娘, 请您宽宥我的罪过, 饶我一命。”
傅娇心知肚明, 永安侯此举多半是李洵的手笔。
傅娇低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永安侯, 想到他昨天晚上的轻薄之举,心里既觉得痛快,又头疼。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斥责了永安侯几句,便让他滚回去养伤了。
撵走永安之后,傅娇和陈文茵携手进了屋子里。
被永安侯这么一闹,大早上起来的好心情都没了。傅娇拉着陈文茵进屋,陈文茵犹在愤懑:“这个永安侯,行事太放荡了,幸亏他还有良心,今儿个知道自己前来负荆请罪,否则昨夜之事但凡有个外人瞧见,岂不是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傅娇闻言低头笑了笑:“人倒霉,尽碰上这些糟心事,你别太在意。”
陈文茵听她还在宽慰自己,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抬起头时,目光再次落到傅娇身上:“王妃,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玉菱早上采了一把桂枝回来,傅娇抱着那把桂枝插入广口瓷瓶里,理了理花枝道:“什么打算?”
陈文茵道:“你今年才十八岁,难道以后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
傅娇转头去瞧她,面挂淡笑:“文茵觉得我该有何打算?”
陈文茵在傅娇身旁坐下,格外认真地拉起她的手:“宗室之妻再嫁的也不少,你正值青春芳华,人品相貌家室样样不缺,就算再找一个人也不难。”
“你这样好的人,这辈子不该在这里蹉跎到老的。”陈文茵说着一叹,年少的女孩儿总有用不完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傅娇拿花剪微微修理了下花枝,说道:“再找一个不难,但是要找个合心意的却不那么简单。以前没有成过婚的,多半瞧不上我这个新婚丧夫的,以前成过婚的,半路夫妻终究比不上原配。一个人虽然麻烦,但至少清净。”
再则,李洵又怎么会轻易放手?任她改嫁。
她的眼眸微微垂下,嘴角微撇,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陈文茵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又道:“以后我成婚进了东宫,你也搬回宫里住好不好,到时候我们还能长长久久作伴。”
傅娇笑得厉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别笑话我。”陈文茵解释说。
傅娇抚了抚她的头,红着眼点头:“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舍不得这里。”
陈文茵见傅娇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心想多半是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了瑞王,她鼻子微酸,低头小声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不进宫就不进吧,往后你常来看我就好了。”
傅娇心里难受,点头说好,点头的刹那,有泪珠滚了出来,滴在陈文茵的手背上。
陈文茵悄悄揩掉眼泪,换了笑脸对她说:“八月十七是我生日,府上要为我开宴,这是我在家最后一个生辰,你一定要来啊。”
傅娇应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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