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从小就生活在婚姻破碎的家庭里面,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怨气和不平衡。我有,所以也不会强迫别人不能有。”
“所以简程励在这种时候向你伸出援手,你就觉得看见光芒了?”
纪贯新侧身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看着路瑶波澜不惊的侧脸,他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路瑶闻言,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纪贯新说:“我知道你对简程励就是感激,没别的意思,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路瑶定睛凝视着他的脸,过了几秒,她忽然不答反问:“你呢?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儿的?”
纪贯新说:“你很想知道吗?”
路瑶点点头,“嗯,想知道。”
纪贯新不动声色的吸了很大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近乎无奈和心疼的说:“我跟你一点儿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我爸妈他们吵不吵架,因为我有印象以来,就没怎么同时见过他俩在一起。我妈挺忙的,我爸则是很忙,两人常常一年到头碰不见几回,所以我没有你的这个苦恼。”
“我有两个哥,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哥打小儿就在国外读书,读完书直接在国外结婚生孩子了。我妹大龄单身女青年,现在还一人儿飘着呢,也不常回国,国内就我自己,所以没人跟我找不痛快。”
说着,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轻声道:“可怜的,让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路瑶轻轻眨着眼睛,凝视着纪贯新的眸子,她忽然出声说:“疼吗?”
“嗯?”纪贯新眼皮微挑,没有听懂。
路瑶满眼心疼的问:“心脏病的手术,会不会很疼?”
纪贯新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愣是过了三五秒,这才淡笑着回道:“不疼,全身麻醉,醒来都过了几十个小时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边话音刚落,只见路瑶大大的眼眶中,迅速堆满了眼泪。
他还没等出声安慰,‘啪嗒’一下,一大滴眼泪已经从眼眶边缘滑落,顺着脸颊滴到白色的枕头上面。
纪贯新‘哎呦呦’了一声,赶忙伸手帮她擦拭眼泪,无奈笑道:“哭什么啊?”
他不知道,女人想哭的时候,千万别问‘哭什么’,或者‘别哭了’之类的话,这种话只能让女人哭的更凶。
路瑶不是那种哭起来惊天动地的类型,她只是一声不响的默默流泪,泪珠一颗颗又大又亮,直滴的纪贯新像是心头滴血似的。
没办法,纪贯新只能凑到她面前来,跟她鼻尖抵着鼻尖,轻声哄着:“好了宝贝儿,不哭,不哭了啊。你看看我,我现在没事儿了,你怎么气我,我都不会犯病。”
他故意逗她,路瑶则是直接泪崩。
她把头埋在他胸口处,低声啜泣,纪贯新的手臂绕到她身后,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边拍边说:“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事儿,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路瑶在他怀里摇头,纪贯新勾起唇角,淡笑着道:“我在想,幸好我遇见你是在三年后,如果是在这之前,就你这脾气,非得把我给气死不可。”
路瑶闻言,哭的更凶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纪贯新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拢在怀中,笑的没个正行,他说:“我说三年半以前,那时候我也是身娇体弱林黛玉的命。现在好了,你放心可劲儿气我,我保准气不死,越气越长寿,寿比海龟,气死王八。”
路瑶‘扑哧’一下没绷住,笑了。
纪贯新顺势低头看她,但见她哭的满脸眼泪鼻涕,他佯装嫌弃,皱眉道:“哎呀,鼻涕往哪儿抹呢?”
路瑶闷声回道:“我没往你身上抹。”
说着,她尴尬的爬起来,抽过旁边抽纸,坐在床上擤鼻涕。
纪贯新侧身躺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腿上,眼带笑意和宠溺的看着她。
等她擤完鼻涕,他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心脏病?”
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而可能跟她说的人,也就身边那么几个。
路瑶看向纪贯新,红着眼睛,诚实回道:“我在你房间的抽屉里,看见坏掉的石子手链了。三年半以前,你是不是在日本做手术?”
“嗯。”
“手链是子衿姐从我这儿拿走的,说是送给一个生病的朋友,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这劫。”
“我妈说,戴上这手链之后,我似乎运气不错,所以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的活到了现在。”伸手拉住路瑶的手,纪贯新温柔的笑着,“这幸运是你带给我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如果不是路瑶亲眼所见,怕是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着纪贯新,她轻声问道:“你现在真的没事儿了吗?”
纪贯新不答反问:“心脏病的人都是不能太剧烈运动的,你觉得我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吗?”
路瑶一时间还真的认真琢磨了一下,回想着跟纪贯新之前一起做过的事情,仿佛没什么太剧烈的,除了……
她无意中扫了他一眼,但见他满眼促销的表情望着她。路瑶慢半拍回过神来,原来他指的剧烈运动,是床上那点儿事儿。
顿时面红耳赤,她伸手去打他。纪贯新也不躲,只是趴下任她打。
路瑶连着捶了他好几下才消气,闷声道:“我认真问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