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真没想过还有机会主动联系利景延。可能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然夜城两千万人。怎么就让我俩相遇了?
手机打过去的时候,起初利景延没接,我还有点小紧张,因为他不接的话,可能我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正想着,手机里面传来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他说了句:“梁小姐?有事找我吗?”
我跟利景延只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在夜店,我把他当成‘登徒浪子’,避之不及;第二次是在旅行社的会客室里面,我仍旧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有些感动他因为一件陌生人的事情,也能连着登门数次的行为。
其实,我们真的不熟。
可是为了接下来的一番话,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暂时装成一副我俩感情特别深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利景延,你先别说话,你身边有人吗?”
利景延闻声,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
我说:“你现在出门,来洗手间这边,我在这里等你。”
利景延也很痛快,直接应声:“好。”
我没挂电话,因此听到背景音有些乱,好像很多人都在一起。有人问利景延去哪儿,利景延说接个电话。
里面便有男人开玩笑的声音说:“别借着接电话顺道跑了,你的酒还没喝完呢。”
利景延也没说别的,我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外面。
这一条走廊很长,左右直贯。我站在洗手间门口,左右看着,不多时,一身职业装的利景延从左侧走廊尽头出现。我看着他的身影,虽然走路还是直线,可脚步却略显虚浮。
我也是眼神好,一眼便看到利景延因为酒醉而面色发红。
他迈步走到我这边,我也稍稍往前迎过去。他勾起唇角,微笑着道:“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吃饭?”
我说:“可不是嘛,如果不巧还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听我如此说,利景延明显的面露轻诧。我则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对他说:“来这边,我有些重要的事儿告诉你。”
利景延跟着我闪身来到二楼安全门处,这边是个死角,不会有人过来。
利景延问我:“怎么了?看你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利景延还以为是我有事找他帮忙,我抬眼看着他,先不答反问:“你在方达集团工作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利景延因为喝多酒所以反应比正常人有些迟缓,顿了两秒,他这才淡笑着点头:“还行。”
我又问:“跟同事还处的来吗?”
这一次利景延脸上的淡笑真的有些搂不住了,他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说:“刚才我在女洗手间听见你们同事聊八卦,说你在方达集团的日子特别难过。”
利景延笑的略显尴尬,道:“让你见笑了。”
我说:“你在夜城不只有我一个朋友嘛,为什么这种事儿你不告诉我?”
利景延似是有些小小的诧异,似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而我平心而论,这话真心和利益一半一半吧。
抬眼看着利景延,不待他回答,我继续说:“要不是今天无意中听见那些八卦,我真不知道你在方达集团过得那么憋屈。”
利景延是西式做派,他耸了下肩,淡笑着回道:“没你想的那么憋屈。”
我说:“被人做假资料坑还不算憋屈?一帮人排挤新人还不算憋屈?看看你这张脸,指不定让人灌了多少酒,这还不算憋屈?”
利景延被我怼的眼神有些躲闪,双手随意插在西装裤袋中,他为自己找台阶下:“可能……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人吧。”
我毫不留情的提走他的台阶,看着他道:“我告诉你,在国外还有可能凭本事吃饭升职,但是在国内,你不仅要有本事,还要有随时准备对付小人的思想和斗志。我想你是在国外待得太久,不能适应国内职场的潜AA规则。在国内,那些升职加薪的一定是有真本事的人,可不是有真本事的人就一定可以升职加薪。关键你现在不是升职加薪的问题,而是怎么活着工作的问题。”
利景延苦笑着道:“没那么严重吧?”
我说:“你从美国过来夜城,在这边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你初来方达就得到老板的重用,自然会惹得身边同事眼红嫉妒。你是搞股票风险投资的,玩的就是数据,你身边的人竟然敢递给你假数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万一因为你给出的最终结果导致公司损失惨重,你就不是简单的辞退问题,很有可能职业生涯都结束了。所以我特诧异,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你是怎么还能跟那帮小人谈笑风生的?”
想来利景延在方达的日子也不好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几句话过后,他脸上也露出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说:“你没想到这不怪你,谁让你打小儿受的西方教育。可那些背地里坑你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把你的大度和宽容当成变本加厉的筹码。我不信你这样的人会白痴到看不出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但看你还能跟那帮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我猜你一定想用这样的方式去缓解你们之间的矛盾。”
利景延道:“吃饭是他们提出来的,说是欢迎部门进新人。我知道他们有心排挤我,我只想给大家一点时间,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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