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伊扬面不改色,可稍微抽搐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果然。他出声说:“不爱就是不爱,我也是最近才明白。”
他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满眼希冀的看着他,他想通了吗?
匡伊扬说:“我可以戒毒,等我把毒戒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于匡伊扬而言,我无论说再多道歉的话,也是冠冕堂皇,因为我连喜欢都给不了他。
跟匡伊扬一起下楼的时候,我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堂碰见骆向东,他倒更像是有备而来,不过是过来找匡伊扬,没料到我也在。
我们三个一起出现在酒店大堂,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匡伊扬之前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如今看到骆向东,他脸又撂下来了。本打算直接走,可骆向东却说:“站住。”
匡伊扬停下脚步,我不停的打量他们两人脸上的神色,生怕再出点什么差错。
骆向东对匡伊扬说:“别再缠着她了。”
匡伊扬扭过身,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说:“你问问她,是她来找的我,还是我去找的她?”
骆向东顿时面色难看,我赶忙道:“没事,我准备陪伊扬去吃饭,你走吧。”
酒店大堂还有别人,我不好明目张胆的说陪匡伊扬戒毒,但我猜骆向东应该会懂。
我不着痕迹的给骆向东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刺激匡伊扬,骆向东也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临走之前对匡伊扬说:“再惹出什么事来,我送你回英国。”
说完之后,骆向东头也没回的离开,我看见匡伊扬脸上露出模糊了伤心和高兴的笑容。
骆向东走后,没几秒匡伊扬也迈步往外走,我只得跟上。
坐在车里,匡伊扬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抖,我看着害怕,所以轻声道:“伊扬……”
匡伊扬却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他猛地伸手砸了下方向盘的中间,车外发出‘嘀嘀’的鸣笛声。
他红着眼眶说:“他要送我回英国……他答应过我不会让我离开夜城……”
我不知道英国那里有什么,是让匡伊扬这么忌惮的。
他忽然就哭了,哭的很伤心,甚至是不知所措。
我有点慌,可还是本能的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出声道:“伊扬,骆向东只是一时气话,你别生气……”
匡伊扬浑身都在发抖,我不确定他是气的还是毒瘾犯了,只得紧紧地抓着他。
他不停的大喘气,出声说:“难道你就从来都不诧异,为什么我叫他小舅,可骆家却从未正大光明的承认有我这个人在?”
这个问题,我只听骆向东说过一次,当时又因为我太过震惊,整个人都是懵的,所以没仔细想。
我记得骆向东说,匡伊扬没有父亲,母亲又再婚。
确实,很早之前我查过,网上说骆向东只有一个姐姐,而她姐姐却嫁了个外国人,生的孩子也要比匡伊扬小十几岁。
就算匡伊扬他妈妈是再婚,那前任丈夫,甚至都有了孩子,怎么会网上只字未提?
我纳闷的时候,匡伊扬已经哽咽着说:“我妈恨我爸,甚至连我都不喜欢,她只给了我一个姓,从此没有再跟我说过任何只字片语关于我爸的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夜城,是我外公在照顾我。你能想象的到嘛,二十二年了,我只见过我妈不到五次。”
“很小的时候,我偷听到外公和外婆聊天,他们说我妈恨透了我爸,就因为我爸在她怀孕的时候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我妈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原谅他,甚至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
“我想我妈,小时候总是哭,哭着想去英国找她。还是我小舅跟我说,她不要你,你也不要理她,反正夜城有的是家人,让她跟她老公和儿子在英国待着吧。我小舅说他永远不会送我去英国,因为我在那边没有家人……”
可是刚刚,骆向东撂下狠话,如果匡伊扬再惹事,他就送他去英国。
一个狠心抛下亲生儿子,二十多年不见的女人。虽然有着骨血,却比陌生人还冷漠的妈妈。怪不得匡伊扬对英国讳莫如深。
我一直心疼他,可如今,我几乎是可怜他。
他姓匡,是骆家的外孙,可却是连亲生母亲都不承认的存在。
匡伊扬哭的像个小孩子,我忍不住倾身过去抱着他,出声安慰:“不会的,骆向东不会送你回英国的,他就是一时气话。”
匡伊扬说:“可他之前气疯了都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他是害怕我再缠着你。”
我伸手擦掉眼泪,对匡伊扬说:“谁说你是缠着我了,你是我弟,我愿意陪着你。”
匡伊扬慢慢侧身,他紧紧地抱着我,极度哽咽着道:“姐……你别不要我了……”
他这一声姐,我俩简直如难兄难弟一样,抱头痛哭。
哭到筋疲力竭,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伊扬,你好好戒毒,以后也好好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死人都是小事儿。”
匡伊扬说:“我会好好戒掉。”
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俩是眼泪见真心。哭完之后,我们去附近饭店吃了顿饭。要说夜城大,可圈内人去的饭店大抵是那么几家,我们在明月轩里碰见了前来吃饭的张耽青,麦家辉还有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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