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一下,很快回道:把我手机号给他,叫他联系我。
陈辰问:你真要去见他?
我说:艹,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坑我,我弄死他!
陈辰是不骂人的,她让我消消气,先把帖子的事儿弄好了再说。
我跟陈辰正发短讯聊天的时候,手机又来了一条短讯,是个陌生号码。我打开来一看,上面是一句没有标点的话,问我有没有时间见面。
我回了他一句:明天见。
他马上打了个‘贱笑’的表情给我,我没再回他。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短讯,问我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我说:不方便,在家。
他回了一句:哦。
我想了再想,还是问道:你能帮我查到发帖人的ip地址吗?
他说:那你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气得直想骂人,拿起手机往阳台走。阳台跟客厅还隔着一间卧室,我确定外面的人听不到,这才把电话打了过去。
只响了三声,里面就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说:“喂。”
我开门见山的说:“你能帮我查到发帖人的ip地址吗?”
男人带着一丝淡笑的声音传来:“你的声音还跟高中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轻轻蹙眉,没有马上接话。
他又说:“梁子衿,我认识你,但你一定不记得我。”
我问:“你叫什么?”
他说:“苗云杰。”
我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停顿了几秒,见我没出声,他开口说:“咱们高中毕业的,没有人不认得你,你是陈文航女朋友嘛。”
我本就心情不爽,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直接说:“你是贴吧管理员,可以帮忙删帖吗?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苗云杰笑道:“真是在大城市大公司工作过的人,说起话来公事公办一丝不苟的。尽管提?我提什么都行吗?”
强忍着不快,我出声回道:“只要我能办到的,你说吧。”
苗云杰道:“帖子上说,你跟陈文航已经分手了,那你现在单身?”
眉头一簇,我‘嗯’了一声。
苗云杰道:“要不你当我女朋友,我帮你删帖查ip?”
我刚想骂人,但一口气提起来,我还是没敢骂。毕竟现在是我有求于他,所以我耐着性子,沉声回道:“我叫你一声学长,虽然不认识你,但麻烦你看在我们同是校友的份儿上,帮我一个忙。凉城这么小,大家抬头低头又都认识,我不想让这种风言风语扩散,你就当做回好事了。”
不能硬碰硬,我只得打感情牌。
苗云杰果然思忖了一下,随即道:“帖子你看过了吗?”
我说:“没有。”
他说:“发帖的人一定是你身边的,他特别了解你的从前,也很清楚你在夜城发生的事情,每个细节都写的有板有眼。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苗云杰认真的问我,我也认真的想了一下。同时跟我在夜城和凉城都有交集,又很有可能会黑我的人,只有两个——张昕薇跟陈文航。
只是我不知道好端端的,我没揭发他们,他们还敢主动挑衅我?
我兀自迟疑的时候,苗云杰又说:“我帮你查了ip,是网吧的地址,发帖的人不会傻到用自己家的地址。不过我查到是哪家网吧的了,你想不想知道?”
我下意识回道:“想。”如今就算是蛛丝马迹,我也一定要抓到,但凡让我确定是谁发的帖子,我要是不剁了他的手……
苗云杰道:“你朋友跟你说了吧,明天上午十二点,三道街德克士二楼。”
我‘嗯’了一声,他淡笑着道:“今晚跟你通话很开心,明天见。”
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在阳台站了很久。阳台里面没有暖气,足有零下十几度,我没穿外套,冻得浑身直打颤。
不过冰冷让我清醒,我来不及去心痛骆向东把我送回凉城,让我独自面对所有事情跟压力,我只是一扑心思的想着,到底是不是张昕薇或陈文航其中的一个。如果是,我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我就醒了,心里有事,一整晚都似睡非睡,睡着了也都是噩梦。
怕走的太晚被我爸妈问,所以我干脆收拾了一下,一大早就出门了。
如今临近过年,外面热闹得很,现在就开始有人家放鞭炮。我打小怕声响,所以见到都是捂着耳朵绕路走。
来到德克士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
我点了份早餐坐在二楼靠窗边的位置,一个人径自发呆。过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忽然一个身影打眼前一晃,我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宝蓝色羽绒服的陌生年轻男人。
坐下之后,他摘下羽绒服帽子,拿掉全都上了霜的眼镜。
我一直看着他,他的脸非常大众,大众到我这一刻看着他,可能下一秒他换了身衣服,我就不会再记得了。
见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勾起唇角,笑着道:“梁子衿,没想到你比我来的还早。怎么?太紧张所以睡不着觉?”
我问:“你是苗云杰?”
他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们高中每一届都有一千多人,整个学校三千来号人,他又不是我们年组的,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他?
本来挺忐忑跟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见面,谈的又是敏感话题,但是没想到他真的坐在我面前,我反而内心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