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了,那种说走就走不在乎后果的冲动时期,早已经过去了。再说我就算离开翻译部又能怎么样?只要我的合同还在骆氏,那么我哪儿都去不了。
上午九点半刚过的时候,董佳楠接了个电话,听着像是客户,所以她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提着包跟外套往外走。
我们这里是翻译部的最后一排,董佳楠一走,整排就只剩我一个人。之前她坐在这里的时候,我还不好意思趴下,如今她前脚一走,我后脚立马趴在桌子上。
趴下之后,我眼皮垂下,耳边满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怎么会这么难受?
胃里面太空,胃酸因为我趴下的这个姿势而不停的上涌,加之太阳穴处突突直跳,我只觉得一阵阵的犯恶心。
趴了没有五分钟,我忽然‘呕’的一弯腰,伸手捂住嘴,连忙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期间正在忙的众人,无一不抬眼意味深长的看向我。
我冲到洗手间,弯腰伏在盥洗池前,感觉酸水已经到了嗓子眼,但是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身后连着两声‘咔嚓’,两个隔间的洗手间房门被人推开。出来的都是翻译部的同事。她们看到我双手扶着盥洗池的两侧,呕到眼睛发红,皆是面带打量。
其中一人还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看到镜中面色煞白双眼通红的自己,只觉得不想把狼狈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看。所以我微微摇了下头,低声道:“没事儿,有点感冒。”
两人走到盥洗池处洗手,另一人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她话音落下,我身边洗手的女人笑着打趣:“别瞎说,人家子衿才多大啊,男朋友都没有呢吧?怎么会怀孕。”
说罢,她还侧头对我笑道:“子衿,你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我他妈真想开口骂人,怀你一脸啊!没看出我现在有多难受吗?眼睛不瞎最起码也该看到我脸色不好了吧?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如今我还是一只病虎。连说话都费劲儿,我也就放弃跟她们吵架的冲动。
女人笑着跟我说话,我直接别开视线,往盥洗池里面吐了口口水,打开水龙头一冲,然后扭头离开,连正眼都没瞧她。
拖着虚软疲惫的步伐,我迈步往茶水间走。茶水间的门是关着的,我按下门把手,以为很轻易就会打开,却没料一用力,房门纹丝不动。我再用力一推,还是没推开,应该有人在里面把门给锁上了。
如果不是实在太难受想喝杯热的,我也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推门进去。站在门口,我压了几下门把手,实在打不开我就敲了门。
敲门之后等了能有半分钟的样子,只听得不大的‘咔嚓’一声,有人在里面把门锁打开。
我就站在门口处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人竟然是宋墨。她酡红着脸颊,看见是我也没打招呼,只是从我身边挤过去,快步往办公区走。
我一边纳闷一边推开AA房门进去,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味,我正皱眉想着什么味道的时候,忽然余光扫见右侧还有个人影。
定睛望去,拿着咖啡杯坐在墙边沙发上喝茶的男人,正是蒋辰。他是翻译部的老人,也是除了周雨跟孟源青之外,据说能拿到最高薪水的高级职员。
平常有新人来翻译部任职,努力的目标都是他。能向他看齐的话,年薪百八十万也不是梦。
蒋辰就是个普通个头,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长的也不见得有多帅,不过胜在有眼缘,白白净净的,也会打扮,加之业绩优秀,所以在翻译部也算是‘草’的级别。
我刚来翻译部的时候,就听王慧宁私下里跟我八卦,说是蒋辰玩女人很有一手,翻译部很多女职员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当时正值我感情失意之际,所以格外讨厌这种人,继而跟他也就没有过多的交流。
如今看到蒋辰翘着二郎腿,一副优雅绅士坐在那里喝咖啡的样子,我只是随意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蒋辰却站起身,一边往我这里走,一边出声着道:“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这话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一来我跟他着实不熟,二来所有人包括孟源青在内,都没有询问我一句,而偏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站在饮水机面前,一边弯腰打热水,一边轻声回道:“可能有点感冒了。”
蒋辰又问:“吃过药了没有?”
我摇摇头,将水杯凑近唇边,小心翼翼的边吹边喝。
他说:“你真当热水包治百病呢?我有感冒药,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过来。”
他的主动示好让我很是惶恐,我很快说道:“没事儿,不用……”
他却已经走到了门边,一手压着门把手,转头对我说:“大家都是同事,互相照顾应该的。”
说完,他迈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茶水间只剩我一个人,我浑身上下每一寸肉都在疼。实在是太疲惫,我走到墙边的沙发处坐下。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推开,是蒋辰走进来。
他手上已经多了一盒感冒药。拿了两颗胶囊出来递给我,他说:“你没什么药是过敏不能吃的吧?”
我摇摇头,与此同时摊开手掌。他将两颗胶囊放在我的掌心,我回了句:“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