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弄完这个就去堂屋吃饭,饭后是谢钰抢着去洗碗。有人帮忙,小九落得空闲,她坐着休息的时候,脑子里在构思做衣服的绣纹。
谢钰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都带着书生气,像这般清风朗月的谪仙,最适合竹兰等清雅的绣纹。
小九冥思了会,心中就有谱,她拿着布回屋,开始给谢钰裁制衣裳。
谢钰洗了碗,又把灶屋收拾干净。他虽是太师,走哪都有人伺候,但他并非生来就锦衣玉食,万事顺遂。
想到小九脑袋还有伤,谢钰又顺带给她煎药,等他端着药汤来到堂屋,却没看见小九的人影。
他走到她门前,轻轻扣了扣紧闭的木门,嗓音温和知礼:“小九姑娘,我给你熬了药。”
“吱吖”一声,门被打开,小九看着冒着热气的药碗,笑着接过,“谢谢。”
“不客气。”
晌午之后,太阳毒辣,晒得院外的树叶都打着卷,看起来焉焉的。
小九说:“现在无事,你快回屋歇会吧。”
待人走后,小九阖上门,回到位置上继续做衣裳。
她手巧,捏着针灵活的在布料上穿梭,许是绣纹络的时候盯着一个位置看久了,眼睛还有些发酸。
小九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缝制。
约莫酉时,太阳隐隐有落山的迹象,小九才完成一件衣裳的制作,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拿起来打量,眼里带着满意。
小九拿着衣裳去找谢钰,刚打开门,就看到他正从外面回来。
她也没多问,冲谢钰招手:“我给你做了新衣裳,你快试试,看看怎么样。”
谢钰把用草绳穿好的两条鱼放在水里,“小九姑娘,你不是才给我买了衣裳吗?”
“给你买的有点少,所以我又做了件。”
清河县毕竟是个小地方,买的衣裳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去,小九总觉得穿在谢钰身上少了点什么。
生平第一次收到女子做的衣裳,谢钰指尖微顿,他垂眸凝视着小九,她看他的眼神太过清澈,没有任何爱慕之情,就像在对待普通朋友。
谢钰:“多谢小九姑娘。”
“不用,就当是束脩。”小九笑着说,催他去试一试,如果有不妥的地方,她也好更改。
谢钰回屋换衣裳,小九去把鸡鸭喂了,彼时天边霞光大盛,洒在院子里竟透着几分温馨。
“小九在吗?”
院外门口传来爽朗的声音,小九闻言,拿着簸箕走到门口。
“宋宇,你怎么来了?今天学堂放假了?”小九问。
来人名叫宋宇,是她大伯父的儿子,年十七,按照辈分算,小九应该叫他一声堂兄,只是分了家,再这般唤于理不合。
宋宇长得高,因从小就被送去学堂读书,家里也不需要他干农活,所以养得倒是白净。
他此时提着一些鸡蛋肉食,小心翼翼的睨着小九,整个人拘谨得很,哪还有刚刚爽朗叫她的样子。
宋宇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小九,我今天休沐回家,才知道你近来发生的事。”
他对小九弯腰致歉,“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父母竟然会为了贪图钱财把你嫁给周猎户。”
宋宇是今天下午回家,发现陈氏的脑袋上缠着白布,几番追问下才知道真相。
他当时气急了,认真告诉他们,他们这样做要是真被追究起来是会坐牢的,然后又从家里提了点东西过来赔礼道歉。
这件事并不是一句道歉或者一点赔偿就能冰释前嫌的,小九没办法原谅陈氏和宋大的所作所为,但这件事与宋宇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为难他,可也不会主动跟他亲近。
小九没收宋宇的东西,她看了下日头,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她转身准备离开,宋宇情急之下叫了声:“小九,我——”
话音刚出就被卡在喉咙里,宋宇看到身穿白衣,衣摆绣有清雅翠竹的男人从屋子里出来。
他生得高大挺拔,肩宽腰窄,气质衿贵温润,衣领交叠处还坠有小九缝制的饰品。
宋宇愣了愣,却见小九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问:“感觉怎么样?合身吗?”
谢钰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恬静且书生气的衣裳,若是此刻让他站在朝堂中,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独揽政权的当朝太师。
“挺合身的。”谢钰想到她先前在布庄,用手隔空冲他比划尺寸,那时她选的衣裳大小就已经很切合了。
可是裁制不比挑选,这对衣裳尺寸的把握更深,谢钰没想到小九年纪轻轻,功力倒是挺深厚的,只用肉眼看就能准确无误的辨别。
看来她会的还挺多。
小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笑着解释道:“冬天的时候,整个清河县都会下雪,大雪封山,便断了我生存的机会,正所谓技多不压身,所以我便多学了些。”
刚开始学这个的时候,没有人带她,她走了很多弯路,后来摸索出自己的一套方法后,绣艺大涨,于是每年冬天都会待在家绣刺品,然后拿到镇上卖。
最开始还能换一点钱,后来她发现卖不出去,于是跑到各大布行观察,发现那些小姐夫人们看腻了没有新鲜花样的绣品,便很难生出花钱购买的心思。
于是小九又开始学习怎样设计出新颖的款式,奈何她没读过书,也不识字,自然就限制了自己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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