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看着钟浅锡把脱下来的西装挂进属于他的、空空如也的衣柜,轻声回答:“东西已经很齐全了,不用再买了。一切都很好,只是……”
话停在这里,余音袅袅,理应还有后面一半。
“只是?”钟浅锡回过身,温声问。
姚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只是这两天,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这套房子……是不是刚买的?”
——钟浅锡之前并不住在这里。
这是姚安搬过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的事实。对方常用的衣服和鞋帽都不在,不仅如此,屋子的装潢也是崭新的,压根不像有人居住过。就连亲兄弟瑞恩,都不知道这套房子是他哥哥的资产。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套顶楼豪宅才购入不久。
是什么时候呢?
稍微捋一下,就能得出结论:恐怕就是和姚安第一次约会之前。
在那个时候,姚安甚至还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对钟浅锡心动。而鱼线却已经早早拉好,擎等着一桩愿者上钩的买卖。
事实是如此显而易见、又是如此□□|裸,因为钟浅锡压根就没有试图隐瞒。
他不担心她发现,甚至希望她发现。
彼此靠得越近,那些来自钟浅锡的笃定和占有欲,就变得越密不透风。
姚安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而钟浅锡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偏要问:“为什么关心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姚安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神情有些疲倦。
钟浅锡合上衣柜的门,目光停留在姚安身上,沉甸甸具有重量。
半晌后,他真情实感地笑了。眼角皱起一点点细纹,融进英俊的眉宇间。
他知道姚安很聪明,可每一次重新发现这一点,都让他感到真实的快乐。
“那部电影,你觉得怎么样?”钟浅锡走过来,环住姚安的腰。
姚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乘着一辆摇摇晃晃的汽车,在末日来临之前,沿着满是尘土的公路向前狂奔。
尽头在哪里呢?
某个路障,或是一颗子弹,她也不清楚。
是钟浅锡JSG把她绑上了这辆车。
这么说或许不对——因为和邦尼一样,是她自己跳上来的。
卧室的窗户敞开了一条缝,晚风顺着往里涌。
窗帘上下摆动,露台上的景象看得真切。佣人们很能干,刚刚还乱成一团的泳池边,此刻已经洁净如初。
楼建得太高,云彩被踩在脚底下,挨不着地。月亮攀在窗边,人成了小小的一个。
钟浅锡把姚安压进被子里。他吻她,低声说:“这是我们的新生活。”
床垫摇晃。
半晌后,男人续道:“我们会很快乐。”
第25章
洛杉矶的夏天来得很快。
前一周还有点春天的影子, 转眼就烈日灼灼,气温直逼100华氏度。
苏粒怕热,已经先一步换上了抹胸和短裤, 一边舔着奶油冰淇淋,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下周的草地音乐节, 一起去吧?”
“不了,我到时候有点事。”姚安想了想,拒绝了。
她还要跟钟浅锡出去应酬。
“你怎么最近变得这么神秘。”苏粒心里不满,连带嘴上嘟嘟囔囔的, “自从搬到比弗利,一放了学,人就见不着了。”
姚安没办法解释, 只能把话岔开:“你有时间关心我, 不如发愁一下期末论文。”
这话属实。
春季学期眼瞅就要结束,Rigney教授的课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尾巴。期末占比足足有30%,能不能拿A,成败在此一举, 确实让人头秃。
而苏粒是最听不得上课的,一听就要犯困。
她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冰棍塞进嘴里:“那句中国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之前讲过……车什么什么, 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波属于文化输出。
“所以作业到时候再说吧, 总会有办法的。”苏粒留下这么一句,就跳进敞篷奥迪里, 溜之大吉了。
姚安无奈地摇摇头, 人站在校门口, 视线往街角看去。
等候已久的奔驰立刻就开了过来, “吱”的一声, 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戴白手套的司机为她拉开车门。
车里冷气吹得很足,设施豪华。不仅配有屏幕,甚至还能放得下便携木桌。赶上道路拥堵的时候,笔记本电脑往上面一摆,就能在回新家的路上把作业完成。
不用顶着大太阳步行,不用一身汗地挤公交,出入都有专人接送。
甚至也不用再为一日三餐发愁,纠结是奢侈一把、吃一顿麦当劳,还是去学校的食堂凑合凑合——新家有专门的厨师,每天都会提前询问姚安,她想要吃些什么。
中餐、法餐或是日式料理,只要她开口,都能被满足。
钟浅锡对她很纵容。
大抵花了一番心力才到手的猎物,是值得最精心的照料的。就像那些插在花瓶里的铃兰,珍贵又娇嫩,要大量的光照和营养液才能存活。
姚安唯一需要做的,似乎只剩下应酬。
大多数情况下是陪钟浅锡一起外出,去参加一场演讲或是鸡尾酒会,就像在达拉斯一样。
她会倾听、微笑、再状似无意的把话题扯向需要的方向,获取一些钟浅锡也许会用得到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