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徐面有戚戚然:”所以,我当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蕙蕙笑容愈深,“别出那么快,我还要告诉你件事。刚才上节课老师说了,下下周要期中测,闭卷考90分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亦徐眼神顿时无比复杂。
那关切的目光分明在说“你没事吧”。
“我脑子没出问题。”郑丹蕙耸了耸肩,说:“反正我现在已经躺平了。上课听不懂,不按课本讲,还要我们不停回答问题,如果不回答,就没有平时分。其实仔细想一想,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挂科么,选修而已,挂了就挂了,大不了换一门修学分。”
“……”
“别这样……”顾亦徐突然瘆得慌,“你想得好开啊。”
·
因为临时有了门期中考,加上工程经济学的难度相当大,顾亦徐说没压力是假的。并且学生们一致高度怀疑,系主任会在这次测试中刻意加大考试的难度。
他们的怀疑有充分理由。
原因是,如果期末考试难度系数太高,导致大批学生不及格,那么学院会认为卷子出的难度不合理。
所以,能让系主任自由发挥的,只有纳入平时成绩的期中考。
既然期末考不会难到离谱,那期中反而极可能成为地狱模式。
原本冲着经济学专业最温柔可人的宋洁老师而选这门课的学生,顿时个个叫苦不迭。但事已至此,课是退不成了,于是只能边哀嚎连天,边咬牙啃书。
所谓临时抱佛脚,关键就在临时二字,太短了来不及;时间太长了不行,人没有动力复习,两星期时间刚刚好。
顾亦徐抱着书埋头苦看。
美曰其名复习,其实是预习。
她看得太专注投入,以致于到了周末,都无暇谈情说爱。
被”冷落“在旁边一整天的程奕,看见她勤学刻苦的模样,很是意外。
“你这是,在准备考试?”
书房中,顾亦徐坐在桌前,从一沓厚厚的笔记抬头,抽空看了他一眼,“对啊。”
刚说完,头又低下去了。
程奕挑了挑眉。
顾亦徐难得一回心思不在他身上,程奕站在桌边好一会儿,她却把他当空气似地毫不在意。
“在复习什么?”
顾亦徐把笔记给他看。
程奕扫了遍,刚张口,顾亦徐歪了歪脑袋,望着他,道:“类似‘考前看几个小时就该上考场’的那种话,不准说。”
“绝对,不可以。”
“我会被打击到的。”顾亦徐道。
“……行。”他听话地点头,“不说。”
“晚饭想吃什么?”改口问起别的,“出去还是家里。”
顾亦徐思索口腹之欲,还没拿定主意,忽然脑内灵光一现——
等等!明明她眼前有个顶级学霸啊,为什么不用呢?
蕙蕙嘴上满不在乎,但她脑子转得快,思维强记性好,不必多刻苦,年年都拿奖学金。可自己没有对方头脑灵活,论起认真专注,也不过尔尔。
对呀,比起自己一个人瞎摸索,还不如请教下程奕。
顾亦徐瞬间下定决心:她决定去抱程奕大腿。正踌躇如何开口,忽然。
“你想问我。”
程奕冷不丁道:“想让我教你?”
顾亦徐怔愣住。
程奕又道:“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是吗。”
顾亦徐眨了眨眼睛。
她老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她一产生想法,程奕就能知道。但凡一有什么打算,程奕都能很快知晓。
程奕好笑地看着她。
“你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藏不住。”
顾亦徐摸摸脸,她表现的真有这么明显吗。
“那……你愿意教我吗?”
“我不是一直在教你。”程奕刻意歪曲。
顾亦徐微微脸红,“我说的不是数学,这门是我的专业课。”
“那我不会。”
“和你说认真的。”顾亦徐仰着头,轻声问:“你到底愿不愿意?”
因为高度差,两人一站一坐,姿态一俯一仰。
程奕定定瞧了她半天,终于松口。
“可以。”
顾亦徐抿唇笑着。
她笑意太过明显,程奕眼神微动,搭在椅背上的手稍施力度,顾亦徐身下的滑轮式椅子移动,程奕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至跟前。
“——但是,得交学费。”
“……”
“哪有这样……”
“无利不起早。”程奕罕见打断。
“我教你,不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商品等价交换的原则,作为经院学生应该再清楚不过。我提供劳动力,你给我支付什么?”
他本性暴露,越来越恶劣。
顾亦徐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直白问:“你想要什么?”
程奕嘴角浅笑一下,又很快平复。
身体前倾,骤然距离缩短近无,两人衣角摩挲而过,在秋后干燥空气中摩擦出一层静电。
分明没有碰到身上。
那股酥酥麻麻的劲儿却从骨子里钻出来。
顾亦徐以为他会亲上来,下意识屏息。
但程奕没有。
他只是,很顺手地摘走,挂在顾亦徐发间的一小团毛衣絮。
“不知道。”这回真的含着笑,此刻顾亦徐方才觉察出他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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