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规森严,星君应当深有体会。我不能让她独自承担风险,只能放她离开。”奎木狼眼神炯炯,“但这不代表我能眼睁睁看着她与少君纠缠一生。我做不到。”
未破情劫的天庭仙族不能与他人相恋,这是为了防止神君神女没有克制欲望和私情的能力,因私废公犯下大错。燕月生清楚这一点,但不代表她会同情奎木狼。
“奎木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司命星君神情冷冷,“你该知道,明渊的情劫对象是谁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最不喜欢别人求我破例,因为有第一回 就会有第二回,而人的贪欲是永远没有止境的。”
“我只求这一世,这一世我能和她平安到老便已足够。人间和天界不一样,我在这里和她相守,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奎木狼声音急促,“我只求这一世!”
“你当真是昏了头,”燕月生冷笑起来,“奎木狼,你不要忘了,作为奎星,你本不该离开天界。你下界的唯一理由是保护你家少君,让他平安度过情劫。现在你不仅因为一己之私不愿意让李秋庭和他命中之人在一起,越发连保护你家少君转世的本职都不顾了吗?”
奎木狼眼神黯淡下去。他早听说过这一代司命的狠心,将要历劫的神族从不找燕月生求情,宁愿直接和天帝说,求南斗开个后门,借势给司命压力,逼她不得不为。然而燕月生总能将这些神族的劫数铺陈得一波三折,虽然神君最后总能破劫成功,可也在尘世中吃尽苦头。
时常有人疑心司命是不是故意报复,无奈抓不住燕月生的把柄,何况她也确实在破劫上出了不少力,最后也只得罢了。
“星君当真不愿意帮我?”奎木狼声音低沉。
“不是不愿意,而是绝无可能。”燕月生转过身,“回去好生看护你家少君,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就凭你今天的出手,我绝不会让你和金楚音再有半分瓜葛。青阳氏的从祀也不是只一个你,让谁来都可以。”
在金楚音眼中,奎木狼是她的救命恩人。比起乳臭未干的李秋庭,神秘俊朗的奎木狼占了绝对优势。而燕月生天生自负,如何能容忍奎木狼干涉她的工作?不追究奎木狼先前行为中的私心,已经算是司命网开一面。
她勉强按捺心头不快,待要转身离去。忽然一阵疾风从脑后袭来,燕月生脚尖轻点地面,瞬间倒退一射之地。“轰隆”一声巨响,青石街道被奎木狼砸开,地面剧烈震动,京城结界出现数道密集的裂缝。燕月生难以置信看向奎木狼:“你疯了?居然敢对我动手?”
奎木狼不回答她的问话,从口中吐出一颗鸡子大小的金色内丹,无言的威压从其中蔓延开来。燕月生眉头微皱,她早听闻奎星有一枚玲珑舍利内丹,没想到一朝得见,燕月生发觉奎木狼的修为比她原先所想还要更强。
“我并不想对星君动手,”奎木狼托着内丹,“我只要星君一句话。百花羞决不能和少君在一起,他们对彼此根本毫无情意。”
“和李秋庭在一处的人是金楚音,和百花羞何干?”燕月生存心曲解奎木狼的本意,“你放心,你家少君绝不会和百花羞在一起的。因为人间只有婉宁公主,根本没有什么百花羞。”
话音刚落,奎木狼已消失在原地。燕月生目光一凝,空中的月光无声蠕动起来,化作丝缎破空而出,将内丹所化利器牢牢缠定。然而刀锋浸透舍利金光,非寻常刀剑可比,眨眼便将数道银白匹练尽皆斩断。再次现身的奎木狼手持利刃,不由分说便向燕月生头上劈来。燕月生抬起眼睛,五色乾坤笔破开眉心封印,轻盈地落入她手中。无数鲜红笔墨自笔尖泼洒而出,眨眼成就一座循环阵法,将奎木狼牢牢困在其中。
“四象破杀阵。”奎木狼左右冲突不出,只能握紧刀柄,“破军倒是当真看重你,竟然连他的得意之作也愿意教给你。”
奎木狼比明渊年长四千岁,比司命年长六千岁。按理说有这六千年的修为差距,燕月生绝不会是奎木狼的一手之敌。如果她没有那支该死的乾坤笔。
“所以我才奇怪,你为什么敢对我动手。”燕月生脚尖点过月光,轻盈落在奎木狼身前,“奎木狼,你身为二十八星宿之一,应当明白你的职责,为什么敢为了昔日情人对我动手?你不能给她幸福,难道她就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你真的会给她幸福?”奎木狼眼神锐利起来,“司命,对你来说,金楚音不过是一个让少君懂得爱为何物的棋子,你会关心一枚棋子的命运?怕不是等她失去了作用,便随手把她丢弃到一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同样的,你家少君也会过得不幸。让他们命途多舛就是我的责任,但你似乎并没有为你家少君感到惋惜?对我来说,金楚音和李秋庭没有区别,都是命运的棋子。倒是你,”燕月生打量奎木狼的神情,“如果我方才无法打败你,难道你当真敢弑神不成?”
“青阳氏杀过两代司命,我为什么不敢杀第三个?”奎木狼瞪圆一双眼,怒火在他瞳孔中熊熊燃烧,“你死了,会有新的司命出现,天界不会损失什么。在下一任司命出现前,我能有足够的时间和她长相厮守。”
燕月生“嘶”一声,她时常在看护情劫时遇到被爱情蒙住眼睛的神族转世,他们和如今的奎木狼一模一样,说着燕月生无法理解的话,对燕月生恨之入骨,愿意为他们的爱牺牲一切。好在他们为爱发疯的时候并不是神祇,无法为了爱情毁天灭地,当真是三界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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