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鼓着脸,还是行了礼绕出去了。
索浅浅皱皱眉,她也发现了,西琳公主似乎很不喜欢阿依慕,但从来没有今天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想了想,还是比较担心阿依慕。
她现在很怀疑,阿依慕能从曲江的千姿百态的鲜花中找出木芙蓉吗?
索浅浅向左右点头致意,找了一个借口也就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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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风景优美,恰时浓秋,红枫如火落在地上便如一场织就的旖、旎地毯。
“人呢。”
这小妮子步子还是够快的。
索浅浅手指别着一枚枫叶,站在芙蓉花丛边张望,时而见侍宴的侍女们来往,却未曾见到被命来采花的阿依慕。
“难道真的是迷路了?”
蓦然,她听到一身碰撞的声音,她转眸发现了在枫树后的一条路上,被风吹得蹁跹的紫色衣袍,还有无意撞到了紫衣谪仙的阿依慕。
“对不起。”阿依慕慌张地说着。
索浅浅走过来时,怔了一下,眸色一转,顺势把自己的身影遮挡在旁边的花树后,然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觉是,天设地造的一双璧人。
他也一如是从前那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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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人身姿修长,当是霜凝雪塑般的玉人,他浅浅笑着,把阿依慕扶了起来。
他眸色落在她手上一捧如霜雪般美艳皎洁的木芙蓉上,“姑娘,这花是西琳公主让你采的?”
阿依慕不好意思地说:“左相大人,你刚才在,你怎么知道?”
紫衣青年望着她那几分眼熟的容貌,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西琳公主美若芙蓉,高贵骄傲,这木芙蓉倒是衬她。”
阿依慕摸摸脑袋,觉得自己没听到她的话,果然上朝人说话就是太绕了。
不过,她还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左相大人,我觉得这木芙蓉更衬您呢。\
都是一样美丽。
紫衣左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容已然淡了下来,“姑娘,西琳公主还在等着你,别让她久等了。”
“哎呀。”阿依慕蓦然才想起这回事,“那阿依慕先走了。”
少女步伐轻快如同小鹿灵动跳跃在山间,经过花丛时,裙琚飞扬,背影娇俏窈窕。
紫衣左相凝望的视线并未收回,在这少女身上他发觉到了一丝与故人相似的感觉。
会是错觉吗?
他温润细腻的眉眼忽而一冷,紫袍蹁跹随风,宛若从九重天降落的神明,眸光望向那花树之后。
“阁下还要张望到何时?”
修长挺拔的身姿宛若青竹般飘然清逸,又不失男子那种举重若轻的沉稳,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么一句话,也是礼貌足足的客套。
花树后的索浅浅心情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涩。
怯怯的,倒有几分近乡情怯之忧虑。
素色的鞋覆终究还是从花树中探了出来。
披戴着面纱的女冠,身着深色的道袍,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微微低声道:“左相见谅,贫道并未有意躲在这后边,只是方才经过,不意惊扰了贵人。”
音色倒是别致的清冷中带着一丝甜美。
师霁玉眸中划过一丝深色,“原来是女冠啊。”
索浅浅抬头,迟疑了,他这副样子,怎么像是认识她一样。这可就真的吓人了。
她暗中咽了咽,“华云一时惊扰了左相,知道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定然不会责怪华云的。”
只听得清雅琅琅的一声浅笑,那人神色却无端的清冷,“女冠,本官可从未标榜自己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再见到女冠这种小人行止,本官可绝不会轻饶。”
潺潺如春泉般美妙的音色,偏偏话语之间冷漠无情得煞是叫人畏惧。
索浅浅低下头,作揖应了一声是。心中难免咋舌,还忍不住地哼了一声,好一个玉儿,刚才对阿依慕还那么温柔、巧言令色,对她这个形貌普通的女冠倒是不假于色。
她在心中吐槽,却不敢抬起头,只盯着自己的素色鞋覆。
紫色衣袍上绣着仙逸云鹤,山河为倚,每一根云锦丝线都华丽端严,透着一品文官的矜贵文雅。
漫漫地经过她的眼前。
靠得越发近了些。
“大人……”女冠声音之中带着微些惊恐。
师霁玉才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被眼前的女冠吸引住了心髓。
或许是他的感觉出错了。
他面不改色地从她身畔走过,袍角曳过旁边开着的一丛木芙蓉,还有些水露簌簌地倾泻而下,湿润了那华美的袍泽。
紫衣贵人却视若无睹,眸子微阖了阖,脸上又是往常再不能平静的神情。若非袖角下那双修长漂亮的手都泛着一丝白,微浮的青筋,任谁也不能发现他的失态。
不是浅浅。
他冷静地告诫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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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浅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懒懒地抱胸,小声地道:“三年了,看来变化真是不小。”
唔,不过出乎她意料的,师霁玉和阿依慕的相见更早,所以说他们是有缘的吧。
回到宴厅时,紫衣贵人已上座,正在欣赏着舞女曼妙的舞姿,偶尔侧眸垂听着西琳公主的话语。
西琳公主如本朝女子般,鬓边簪了一朵粉中卷白的木芙蓉,正如师霁玉所言,富有异域风采的美艳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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