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虽未彻底委身宫秋庭,但已然不清白,往后她出去立业,也不会再嫁人,可即便是这样,让她容忍与亲兄弟两人都有私,就是杀了奚容,她也做不到!
深宅之中腌臜事多,奚容不是不知道,但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是那个秽乱家宅的人。
羞耻、唾弃、恼恨、孤苦无依……
万般情绪淹没了她,沮丧几乎要掐断她的呼吸,唯有在无人处吞声哭泣,求得片刻松缓。
细小的啜泣声终于被人捕捉到,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少年喊她,声音清澈。
奚容肩膀抖了一下,抬头看去,身量颀长的少年提着灯笼,光亮照见他温润秀气的面容。
也照亮了她水迹凌乱的脸。
奚容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吸着鼻子:“你怎么出来了?”
刚哭完的声音还有些囔囔的,听得奚竹忍不住抿起唇角。
他方才一直在看着正房的烛光,犹豫着找什么借口进去看看情况,就见奚容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奚竹有些迟疑,到底是追了上来。
见姐姐跑到暗处突然跌了一跤,他想上前去扶,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奚容已经爬起身,缩到了柱子下,抱膝而哭。
知她不想此刻的狼狈模样让人看见,奚竹便先躲了起来,任她哭个痛苦,心里亦有许多烦扰。
等哭声渐小了,他才出来。
奚竹半蹲在她的面前,问道:“是大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奚容急忙否认,这些丑事她就是死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起。
听出她的抵抗,奚竹眉尾低垂,轻声道:“姐姐,没事的,我是你的亲弟弟,无论出什么事,与我说,我都会帮你的。”
“真的没事,阿竹,你不用担心姐姐,只是被训斥了一顿,心有不甘躲出来罢了。”
她很少喊奚竹的名字,他听到时,忍不住笑。
“说起来打我回来,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奚竹干脆坐在了她的身边,开始絮絮说起了在幽州的日子,还特意避开了宫椋羽的事。
奚容听出弟弟这是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忘掉那些糟心事,不得不说,这很管用。
今日才知他口才很好,将幽州的寻常的日子娓娓道来,奚容听着,不知不觉间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姐姐,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辛苦你了,以后若是你愿意,能不能也依靠一下弟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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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上药
只短短一句话, 让奚容眼眶又控制不住发烫起来,有人关心,那委屈逐渐放大, 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弟弟。
那个她以为,是自己的负累, 要被她拉扯着过一辈子的弟弟。
奚容手腕压住眼睛,苦涩叹道:“奚家阿竹长大了……”
曾常年躺在床上,沉默寡言的少年如今也有了可以依靠的模样。
奚竹的手移到她的头顶, 按着让她靠上自己的肩头,坚定又清澈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阿竹在这里,谁都不能欺负我姐姐。”
她靠在少年的肩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年姐弟二人不咸不淡地处着, 突然这么亲密, 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但听见奚竹今晚说了这么多话, 才知道他对自己的付出并不是淡漠以对。
姐弟之间心结解开,又是同样的血脉亲人,奚容也放松了脖子, 还自己调整了一下脑袋,眷恋这份暖人心尖的亲情。
奚竹又忍不住笑,他满足于此刻的温情, 也心疼姐姐独自扛起这么多。
阿娘总说姐姐去的是富贵的去处,挣银子也很容易,将来还能做主子,让奚竹不用担心, 他不明白很多事, 只能信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进宫家, 从大门走老夫人的院子就走了很长的路。
宫家真大呀,和奚容一样的仆人成百上千,每一双眼睛里都有算计,他的姐姐纤弱无力,淹没在这里面,又怎么会过得开心呢。
也多亏宫家很大,他们姐弟二人才能在这个僻静无人的角落,静静依偎在一起。
奚竹的头也轻靠过来:“姐姐,我以前总觉得你很讨厌我,因为是我拖累了你,所以你不肯跟我多说点话……”
奚容摇头,带得他的脑袋也跟着动:“你不是拖累,姐姐只是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
“那今夜的事呢,姐姐也不肯和阿竹说吗?”
她默了一会儿,仍旧坚持:“今夜没有什么事。”
奚竹不再逼迫她,而是将手里的长剑放到了她的手上。
手上感觉有下坠的重量,奚容垂眸看向那柄朴实无华的剑。
从前宫秋庭习剑的时候,偶尔她会代替吉光在旁边侍候着,也替他捧过剑,所以并不陌生。
这柄剑比那些来得轻巧,但分量也不低。
她没有抽出剑柄来看,想着弟弟身子或许没好多久,但能习剑又随侍在宫椋羽身边,想来以后的日子是有指望的,奚容也就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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