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伤痕、第七根肋骨处的牙印远去,模糊不堪。
和这几个晚上一样,眼睛在黑暗中毫无聚焦,直到它们又酸又疼,这才合上眼帘。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早已经习惯了黑暗,合上眼帘时黑暗无边无际侵袭而来,思绪随着黑暗坠入沉沉梦境。
据说梦境里的东西不受思想约束,连续几天醒来时许戈都会极力的搜索属于梦境里的东西,也许她可以从那个似是而非的世界里窥探一二。
然而,甚至于梦也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昨晚亦然。
睁开眼睛触到的是那双带有观察意味的眼眸。
那双眼眸在触到她的第一时间选择用眼帘去掩盖住,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抖了抖,再次掀开时已经回到那种属于许戈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狭长的眼线因为嘴角的笑容纹路,漂亮得让她投映在他瞳孔里的那张脸呈现出不加修饰的几许痴迷。
那痴迷有着昔日的痕迹。
男人嘴角往上扬,带着那种特属于晨间的慵懒声线:早安。
手又开始形成拳头形状,不着痕迹的来到心上所在位置,守护着,嘴里不动声色:早安。
那声早安之后,厉列侬一点也没有起床的趋向,脸朝着她,那瞅着她的眼神像是在做着某种凝望。
没有来由的,脊梁处开始绷紧,竖直,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却因为在触到他比往日更加苍白的脸色硬生生踩下紧急刹车。
如果再仔细看,可以在他太阳穴处看到微微凸起的脉络,淡青色的,隐藏于白皙的皮肤表层之下,比起任何时候都来得刺眼。
1942领导人肩膀所要承载的有很多,就像是那座象征着1942的建筑。
鈤丹:等待辉煌。
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看他,嘴里小声说着:我和他不是你说的那样,早已经见过面。
他?近在咫尺的声线已然没有之前的放松状态:在1942,你口中的他注册名字为方为其。
不需要许戈去看,她就知道厉列侬此时此刻的眉头是敛着的,明明刚刚的声音还很愉悦来着,阿特现在在高兴和不高兴之间的转换总是很快,这让她很不习惯。
厉列侬是一个特别慢热的人,不仅慢热而且很少会去生气和愤怒。
他偶尔的生气和愤怒都需要类似于飓风般的形成过程,上一秒和你握手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当着你的面摔杯子类似这样的情绪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许戈把厉列侬这一刻的情绪波动归结为就像医生和她说的:一些情绪不在他控制范围里。
好吧,方为其。
低声继续说着:我也是刚刚把方为其认出来。
想了想,她口中的那个刚刚其实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小时。
在许戈思想的那会时间里,近在咫尺的那道气息又有小小的变化,那小小的变化形成了某种无形的压力。
硬着头皮纠正:你所看到的也就是我靠在他肩膀时的可以理解为激动,就是
那种无形的压力许戈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为:气场。
特属于厉列侬的气场,而且那气场越来越盛,导致于许戈一下子仿佛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结结巴巴说出:阿特,你还还记得小时候那只叫做花花的小狗吗?我找了它很长的时间,可可一直都找不到它,虽然我嘴上不说,但心里我总幻想着有一天它能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你看到的就是那种花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时的那种激动。
至今为止,许戈还记得那只叫做花花的小狗,她把它捡回来时它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她给它取名字,她和它分享食物,她看着它的体重一点点的增加,然后,某一天,花花不见了,她怎么都找不到它。
虽然没有说,但不代表不想。
厉列侬对于她的解释无动于衷。
继续说:方为其就像是小时候的那只花花,就忽然之间的出现了。
沉默
是不是她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于是许戈开始呐呐的继续着:在知道方为其是方为其的时候
又,又出现了语言错乱。
当我知道方为其是圣殿士时呼出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说:阿特,那时我心里很高兴。
那时,她心里高兴极了。
某天,许戈经过不知名的驿站,驿站有用木板制作而成的牌匾上刻着这样的一段语言:在匆匆飞逝的光阴中,请偶尔回头看一看,那默默跟在你身后、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左右的一定是你真正的朋友和爱你的人,请记得去珍惜他们。
那时的她还有一点点的时间,在那一点点的时间里她就匆匆的看了几眼,斑驳木板上的文字在列车的轰隆隆声中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然而,这一刻,那些文字如此清晰的呈现在她的心上,她的手指在木板上触到那些文字的纹理。
手指从那行文字经过,她懂了。
属于她遗失的六年时间不是虚无缥缈的。
深深呼出一口气,掀开眼帘,眼睛选择去注视他的眼睛。
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圣殿士的存在,但我还是在心里深深的感激着,那一个个漫天繁星的夜晚把他送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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