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就元绣一人,她一开门见是江晏,更无所适从了,直直堵在门口,没说话也没让他进去。
江晏见此,就知道她定是多想了,正了正她的身子,见外面人来人去,怕传出什么闲话,于是将院门关上,拉她到桌子边坐下。
“是为我给的那些田庄地契一事生气?”江晏声音低沉,还带着些许疲惫。
元绣不做回答,沉默许久又抬头看他,见他唇色苍白,脸色也不好,便有些担心,也是觉得很多话没说清,于是开口道,“今儿想了很多,我怕那天讲的话是脑袋发热……”
“元绣”江晏低低喊她的名字,“你不要这样说。”
“很多事儿都是需要考虑的,或许我以后没办法做一个相夫教子的人,你知道的,我有自己的顾虑。”话说开了比压在心底好,元绣这样想。
“我是想娶你,但不是让这件事变成束缚,更不是给你带上枷锁,让你依附于我。”江晏靠近元绣一些,手轻抚元绣头发,语气温柔缱绻,“至于给你地契,是想告诉你,你若想做什么,放开手脚去做,万事有我兜底。”
见元绣神色稍松,江晏语气已经带上几分可怜巴巴,“成亲一事,是我想求个名分,否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若觉得不好,咱们就不急。”
元绣又开口辩驳:“不是不好,是我如今事多,怕往后顾及不到田庄这边,还有家里老弱,我若成亲了,怕也照料不及。”
江晏摆正了元绣的脸,二人紧紧对视,
“你怕什么,即便成亲以后,这些事儿你该打理的打理,我不会拘着你,旁人更不会了,咱们私事跟人家有什么相干。”
“至于你爹娘跟我爹娘没什么分别,不独你一人孝顺他们,咱们都该孝顺,还有孩子,你有侄儿侄女,我家也有江明跟江灵,我就瞧着我俩般配死了。”
“你只管忙你庄上的事,大不了我多跑几趟来找你,横竖路也不远。”
元绣听他一番话说完,又开始担心别人闲话,江晏高声笑道:“你万事不怕的性子,怎的开始忧心起这些有的没的,相夫教子是旁人眼中的好妻子,我心中只觉得你就是最好的。”
江晏心迹剖析完,又定定看着元绣,见元绣脸上的焦躁彻底没有了才算松了口气。
元绣又起身,从自己屋里怕捧出装满房契地契的匣子,“咱们还是各论各的,这田庄地契我不能要。”
“你这话叫我伤心,怎么各论各的?”江晏不肯接,“这也不是我给的,是我娘留给我媳妇儿的,你才答应要嫁给我,是又要反悔了?”
元绣手僵在半空,末了又把那小匣子重新抱回怀里。
“这些都是我娘留下的,拧着耳朵嘱咐要我交给我媳妇儿。”江晏神色暗淡了一瞬,“我外祖家是江南望族,我娘是家中独女。”
听他说完,元绣重重点头,又抬脸亲在江晏嘴角,随后立即撤开。
江晏勾唇,凑近她几分,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元绣一时有些意乱,看江晏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刚想问他怎么了,却不想他脸色愈发不好,双眼一闭,随后重重倒在她肩上。
元绣怕他掉下去,瞬间揽住他,又摸他额头,应该是发热,额上烫的惊人。
本来天就冷,不敢把他丢在外头吹风,家里也没别的收拾出来的空屋,只能半拖半拽先把他扛到自己床上,又把湿帕子拧干,放在江晏额头,好叫他能舒服点。
外头李兰花跟赵大胜带着兴安一道回来了,才刚去看热闹了,村里人捞鱼,今年因鱼苗是元绣给的,所以也不叫赵家出人,还要给他们分最多。
方才最后一网起来,也分过鱼,他们就回来了,毕竟才放苗没多久,鱼不算大,也想着养养,所以捞的不多。
元绣见人都回来了,吓了一跳,哐当一声关上房门,跟被捉奸在床似的,心虚的不行,又怕不说,过会儿江晏醒了,更显得二人有什么一样。
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刚刚有人来……”
“谁来了?”李兰花不在意,搬了个小马扎坐到,然后就开始收拾桶里那些小杂鱼,兴安撑着下巴在一边看。
“江……小江大夫。”
“哎哟!小江大夫来了?怎么没把我喊回来,人呢?走了?”李兰花四下看了圈,却没见到人,嘴上又开始说道元绣,“怎么不留人吃饭?”
“没走呢,在我屋里……”元绣声音越来越小,这事儿闹得。
“没走刚好留下来吃——”李兰花话没说完,反应过来元绣在说什么,一个激灵从小马扎上栽倒,嗓门愈发大,“在哪!?在你屋里?”
赵大胜早就一瘸一拐要提着扁担要进屋揍人了,一开门,只见江晏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才松了口气。
“您看您这么大声儿做什么,外头人都要听到了!”元绣羞恼,又把赵大胜拽出来,“我正准备去喊你们呢,没成想小江大夫人昏倒了,应当是发高热。”
李兰花这才松了口气,赵大胜还是提着那跟扁担,“那也不能放你屋里啊——”
他这样一说,李兰花就瞪他,元绣再不管了,去年回来时兴安发高热,那时候熬的药应当还剩了几副,刚好给熬给江晏喝。
放的久了,也不知道药效还在不在,元绣也不管许多了,熬好了就给江晏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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