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呜呜唧唧几声,揪着荷香的衣角,荷香又拍了拍它的手,于是这只叫毛毛的小猴子又松开她的衣角,站在坑边上,看着老猴子被埋起来。
等忙乎完,这小猴子也赖着不走了,只跟在荷香后头,时不时也眨巴着一双眼看元绣。
许是遇着荷香,毛毛心里快活很多,从这棵树跳到那颗树,是不是怪叫两声,惊飞一群歇息的鸟雀。
荷香的担心在看到毛毛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她满心只想着多挖些蘑菇,姑侄二人一路低着头寻寻觅觅。
村里人采完蘑菇就送过来了,元绣都给家里人嘱咐过了,照说好的价钱收,她则是趁着天色还不算晚,跟她爹一道,将蘑菇装好,送了一些去知县府上。
晒干了鲜美,趁新鲜再吃更别有一番滋味儿。
知县夫人一如既往的热情,拉着元绣说了一肚子话,譬如沈玉如已经到了京城,也寻到了元绣所说的嬷嬷,如今已经安顿下来了。
她也知道这蘑菇鲜美,一见到亦是没忍住,特地叫厨房烧了,看天色已晚,便没固执留元绣吃饭,倒是还想多收拾些东西给元绣,奈何元绣不肯收,上回那些田地已经很贵重了,如何好意思再收人家的东西。
“家中车夫回来说过,那杨老财属实没个正形,姑姑你且莫放在心上,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了。这几日我们家老爷摸到了一些门路,上回贩火油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姑姑且放心,与那杨老财脱不开干系。”
元绣点头,她也确实不会放在心上,杨老财这会儿怕是秋后的蚂蚱,也蹦哒不了几时。
赵大胜一直在外面候着,见元绣出来,便坐上车沿准备赶车,到家时太阳才下山,到现在还时不时有人来送蘑菇。
李氏在灶房炖鸡,满院鲜香扑鼻。
荷香在院里拾掇出一块地儿,有模有样的收着蘑菇,兴安搬着小板凳在她边上坐着。
元绣前些时候教过她如何打算盘,蘑菇是哪家的,又称了多少斤,要给多少钱,荷香都记着,原本是李氏在称重,等元绣回来算过以后结钱,后来李氏回屋看火去了,荷香便自觉将活计接过来了。
等菜出锅的功夫,元绣盘了一遍帐,各家各户收上来的蘑菇都在篮子里装着,称过算过,见没什么出入便赞了荷香一番,所有蘑菇拢共加起来有五百多斤,下午那阵子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去了,且这些蘑菇个个都新鲜漂亮。
也不知全晒干了不知道能不能晒上百来斤,这些都是要拉到府城去卖的,顺便还要带她爹治腿。
赵大胜的腿拖下去不是办法。
天麻麻黑,再不吃饭要看不见了,李氏将菜端上桌,又打了水招呼一家人洗手吃饭——这也是元绣规定的,吃饭之前需得净手。
这蘑菇确实鲜美,不枉费李氏从隔壁买了两只鸡来炖,蒜瓣子都炖的软烂烂的,连向来喜行不露于色的赵大胜,都忍不住两眼放光的咽口水,更遑论两个孩子了。
元绣以前不耐烦吃大鱼大肉,回来后荤腥不常吃,反倒有些想的紧,这一顿正好合她的口味,鸡肉炖的软烂喷香,蘑菇醇厚多汁,只尝一口也叫人筷子再停不下来了。
元绣愈发觉得这蘑菇若是去府城卖,必定能值不少银子。
一家人将一盆菜干个精光光,剩下的汤汁又添了点水下粉条吃了。半袋子粉条还是上次知县夫人送的。
就着夜色,一家人又将蘑菇挑了一遍,烂了坏了都不能要,否则就跟犯瘟似的,一夜过来一筐子能全烂掉。
这蘑菇太多,今日收的又都很新鲜,所以没多少坏的,刚好明儿出太阳,要赶紧给晒干。
晒了以后,也需得抓紧卖掉。
下午她听知县夫人提过一嘴,这几日狄国总在边界犯乱,闹出了不少事情,虽说她们离得远,但真闹将起来也会受影响。本来火药火油一类都是官家明令禁止民间私制,暗地流通售卖更是罪加一等,若是流通到外域,谁也脱不了干系。
知县近来也是急得一嘴泡,恨不能直接将杨老财抓过来严刑拷打一番,奈何又怕打草惊蛇,彻底没了证据。
第二日元绣还是坐在家里收蘑菇,今儿品质都次一等了,一夜过来,林子里蘑菇都老了,昨儿还有几户人家的钱没给,下午得闲元绣就给人家送上门去了。
送过银钱又去了一趟庄子,这两天忙,连帐都没功夫盘。
不成想下半晌连捕头竟来了,李氏亲亲热热把人迎进去,又给倒了糖水,“连捕头,上回那纵火之人判了个什么罪名?”
“流放到西北,去军营里头种菜。”连捕头笑了笑,又晃眼看四周,“元绣姑娘还没回来?”
“去庄子里盘账去了,应当快回来了,连捕头你先坐会儿,我老婆子啥也不懂,等老头子跟丫头回来你再问她们。”
元绣一回来就见连捕头在堂屋里坐着,赵大胜叫元绣先去招呼人家,他则先把驴子牵到棚里,连捕头连忙起身,想去帮忙,元绣笑着拧干擦手的帕子,将连捕头迎回去。
“连大人,您可是寻着什么线索了?”李兰花又端着茶壶想给连捕头添水,发现才刚倒的糖水没动,又放下茶壶,元绣见了无奈,“娘,您先别忙活了。”
“是的,大娘您先别忙活了,我今儿来就是问点事。“连捕头也跟着后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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