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俩之间的问题。”
许曼言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告诉你,不是为了翻旧帐。”
她继续说道:“在你发现西米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我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镇定,甚至生气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消停,又给我带来新的麻烦。所以我想,既然你死气白赖地找上门来,不管你是真情还是虚情假意,我顺便报复你玩弄你的感情,也只是刚好报复当年你和我结婚的欺骗。”
“我没……”
傅临江的否认,和他的面色一样苍白无力。
许曼言抬起眼睫,狠下心将剩下的话说完:“你放心,我现在不那么想了。这次的意外让我看明白了一些事情。你对我……也许没有最开始想的那么好,起码也没有结束时以为的那么坏。我们俩,确实不需要针锋相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也许,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能够做朋友也不一定。”
就这样吧……
顶多只是朋友,不能更多了。
谈及情爱只会心有余悸,更多,怕又是万劫不复。
许曼言没有说出口的是,既然西米的病好得出乎寻常的顺利,回来目的已经达到,傅临江又有了不该有的妄念,为了避免大家再次走到尴尬的境地,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傅临江哪里知道她心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当许曼言心结已深,自己在鬼门关走一趟,落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刚刚融化了冰山一角。
他紧抿着唇,安静听许曼言说完,低低嗯了一声。
许曼言原以为,他听明白了,对她两人以后只是朋友关系的说法认可了,却又听见他语气沉沉地说。
“曼曼,我这个人,自负聪明,在感情上其实很笨,没有什么技巧,也不知道走什么捷径,但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都是真的。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能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你一下子放下过去重新接受我不可能,所以我只能祈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封闭自己的内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好歹让我还有机会,可以再和你在一起。”
……
许曼言秀眉微蹙。
说来说去等于没说,又回到了原点。
傅临江黑黝黝的眼在她面庞上轻扫,手又重新缠了过来,五指相扣,掌心的热度烫得惊人。
“曼曼,再给我一次机会。既然不打算骗我了,这次是真的给,好不好?”
清俊的眉眼干净深沉,情意满满。
声音轻而上扬,带着点微颤的尾音,像把小钩子,钩得许曼言心神不宁。
她失去了强装的镇定,慌乱中挣脱开手,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情,等你出院再说。”
倒是没一口咬死拒绝。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于门后,傅临江视线移向纯白的天花板。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日子还长,徐徐图之。
就算每次只前进一小步,谁知道若干次之后,他是不是终于能迈出想要的那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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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曼言匆匆忙忙出门,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正好撞见在门口闲逛的陆冕。
他喊住了她。
和傅临江离婚,许曼言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少不得寒暄问候几句。
“你也受伤了。”
看着许曼言头上包缠的白色纱布,陆冕直皱眉。在他印象里,她是有些娇气的,一直被傅临江当宝贝护着藏着,经此一难怕是吓坏了。
“不打紧。”
许曼言语气出乎意料,淡淡的。
陆冕:“有空么,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都这么开口了,当面拒绝太不给面子,许曼言点了点头,跟他走到几米开外的长椅坐下。
“说吧,什么事?”她问。
陆冕张了张嘴,酝酿了下情绪。
旧事重提,他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几年前,我生日那天。”
才起了个头,许曼言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天,对她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那一幕痛彻心扉,几乎击碎了她全部的骄傲和信任。
陆冕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和傅临江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闲聊,没成想却被正好过来的她听见。
“能有多喜欢?无非就是当年,你家老爷子想拿你的婚事和韩家做交换,让你娶韩冷月,交换韩家在董事会对你的支持,你不愿意,所以跑出去旅游,自己带个人回来。”
……
“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想以后在董事会还有个岳丈,结个婚搞得跟生意伙伴一样,不想和老婆在金钱上牵扯太深,所以找个家世普通的哪怕感情不好离婚时也好拿捏对方。”
……
“当年的事,我还要谢谢你。”
看着医院窗户外郁郁葱葱的绿植,许曼言眼神悠远而平静。
“别别别,不该谢,你多打我几下,我心里还舒坦点。”陆冕忙不迭回答。
许曼言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关于当年两人的对话,能从另一位当事人陆冕口中听到截然不同的版本。
“那天就是我嘴瓢,胡言乱语,你听到的根本不是临江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后来我知道因为我的误导你对他产生了很深的误会,甚至直接导致你俩离婚,后悔愧疚得不行,想找你当面解释清楚,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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