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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曼言哪里是高攀,分明是低嫁。
    同一个圈子里的富太太,知晓当年怎么回事的,说的话更是戳心窝子。
    “诶哟,我看你前儿媳的热搜了,这是门好亲事,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说人家,该不会连你也不知道人家家里是干什么的吧!”
    “我从前就觉得那姑娘挺有礼貌的,长得漂亮又低调,难怪你儿子喜欢她。我跟你讲啊,儿女的事情,父母不要掺合太多,该放手时就放手。”
    ……
    个个都是马后炮,江安珍偏偏还反击不了,用颜面扫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傅萱捏着电视遥控器幽幽叹了口气,“妈,你说许曼言到底存着什么心思,都和哥结婚了,还藏着掖着,故意不告诉我们她家里是干什么的,好像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江安珍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后悔,如果傅老爷子去世后,她没有用守丧的理由挡着不办婚礼,或许今天的结果会很不一样。
    她现在纠结惦念的,不是许曼言家世,而是那个被带去见老太太的小女孩。
    “你说……”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江安珍还是压低了声音,给傅萱使了个眼色,“那孩子是谁的?青姨没有瞒我,说老太太很喜欢她,还给她一木匣子的珠宝,这事别的人还不知道,知道了,还指不定又闹出什么风波来。”
    “难道是哥哥的!”
    傅萱睁大眼睛,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惊叫出声。
    “很有可能。”
    江安珍绝不相信,人老却一点都不糊涂的傅老太太,会莫名其妙的把珠宝传给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除非本身就是傅家的血脉至亲。
    傅临江的长子,毫无疑问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虽然家族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在,但规矩是死的,现在是男女平权的时代,傅临江只要拿捏得住其它傅家人,无论儿子女儿都可以培养成接班人。
    “可是,那孩子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哥也不像知道的样子,也许,还另有别的情况?”
    江安珍的眼里一瞬间从激动变成落寞。
    她盼孙子可盼了好多年。
    每次和傅临江提起,若不结婚,无人继承家产的问题,傅临江要么冷冷淡淡说将来捐了也不错,要么无所谓地表示傅家这套传长传男的古董规矩早该废了,看谁顺眼给谁就可以。
    气得江安珍直骂他败家子。
    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不知道儿子是个一根筋,傅临江当年在傅老爷子的压力下都没松口,现在翅膀硬了,更加不会改弦易张。许曼言没回来时死气沉沉,毫无另娶的意思,许曼言回来后立即行动,马上就死灰复燃。
    外人都觉得是傅家看不上许曼言,所以才离的婚,江安珍心知,若不是许曼言主动离开,两人根本不会分开。
    她儿子才是死心塌地不放手的那个。
    对象不是许曼言,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结婚生子。
    “要不,我们找机会,看看那孩子?”
    傅萱一语道出了江安珍的心声。
    —————
    又是周末。
    许曼言主动带着西米来看傅老太太。
    比起几日前,傅老太太更虚弱了。
    青姨知道老太太喜欢许曼言,不拿她当外人看,避开人前抹着眼泪告诉她,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老太太自己倒是有心理准备,入殓时穿什么衣服,遗照要哪张照片,身后财产怎么分配,安排得妥妥贴贴。
    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许曼言心知,这是最后一面。
    只是大家都暂时放下那再不能拥抱相见的未来,用言笑晏晏,去代诉离殇。
    傅萱和江安珍在一个小时后,许曼言和西米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匆匆赶来。
    不是青姨透露的风声,老太太随时可能弥留,老宅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谁都留着心眼。
    “妈,我来看您了。”
    江安珍进屋时大声说。
    她和傅临江父亲两人感情一般,出于性情脾气不相投,傅老太太待她始终疏淡,没有过刁难,亲热也谈不上,所以平时如无必要,她也懒得往傅老太太身边凑,丈夫去世后,来得就更少了。
    听见她的声音,傅老太太眼睛只睁开一条缝,便再没有任何表示。
    “和太奶奶说再见。”
    许曼言牵上西米的小手,眉目间放得平和,对傅萱和江安珍两人进来视若无睹。
    “太奶奶再见。”
    “乖孩子,再和奶奶握个手。”
    与知道江安珍来时截然不同的反映,傅老太太不但睁开眼,还吃力地笑了笑。
    西米白白胖胖还有四个小窝窝的手搭上老人暗沉干枯的手掌。
    手掌缓慢收紧,傅老太太唇边依然挂着微笑,和蔼可亲如许曼言与她第一次相见,“好孩子,手掌这么厚,这辈子一定平安喜乐。”
    “太奶奶你也平安喜乐。”西米甜甜地回答。
    清脆萌软的声音,像是光线昏暗房屋中一道清新的风,吹散了些许心头的惆怅。
    傅老太太呵呵笑着点头。
    就算彼此之间再大的过节,此时、此地,绝不适合吵架,许曼言默着脸,迎着江安珍和傅萱探寻的目光,牵着西米手离开。
    “妈妈,我想要朵莲花。”
    西米走到池塘边时,非要再摘一朵莲花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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