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让我自己产生改变异世界自己命运的愿望,她希望我也发自内心认同这个提议。
但既然做出这种布置,说明杏月对于我会不会答应并没有信心。这种不自信的来源是什么?她觉得我会因为什么选择拒绝?
“杏月,如果我答应你,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我以询问天气一样平淡的语调发问。
而杏月则像是接受拷问一样,很痛苦地回答:“织田作叔叔会面临极大的风险。您读「故事」也能明白,那个世界充斥着暴力与鲜血。所以您可能面临的最坏结果就是死亡。”
也就是我会代替异世界的我死在异世界么?
我又问:“与风险相对应的,我会得到酬劳么?”
杏月苦涩地脸都皱起来了,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没有什么能对应风险的酬劳。这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成功了最终获益的也是「故事」所属世界的那个您。”
这下我彻底知道为什么杏月一直吞吞吐吐不愿意直说,非要我主动逼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答应吧?
“为什么不能让异世界的我自己读书,然后自己去改变命运呢?”
“因为我不可以用任方式把一个世界的未来透露给那个世界原本的人。这是我最近才明白的限制,如今我正在想办法为自己酿出的恶果赎罪。”
我心头一动:“在学园长室的时候你说……”
“对,我犯下的就是那个错误。异世界的织田作叔叔从我这里得知了未来,遭到世界的排斥落入虚空,我努力保住他但不能直接送回去。”
“一方面他在虚空受到了一定损害,必须花时间休养。另一方面如果把他送回离开的时间点,他只会再次被世界排斥出来,必须已经度过了他所知道的未来时间,世界才会再次接纳他。”
“但是,时间是连续存在的,一个人被我截断时间就意味着这个人的「存在」也一并消失了。如果我让织田作叔叔彻底消失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出现,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世界bug呢?我不敢胡乱尝试,也想不出依靠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
说到这里,杏月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我是不被允许钻任空子的「不存在的人」。所以我只能向可以钻空子的人寻求帮助。”
我觉得我大概听明白了:“一个世界里只能同时存在一个我。所以如果一个我暂时不能出现了,就可以用另一个我补上空位。”
杏月点头:“是这样。”
我在心里给自己举例子以便加深理解:
假设我去餐厅点了一个咖喱套餐,必须分成三份自己一个人依次吃完,杏月在我吃第一份时就让我脑内提前吃完了第二份。
但第二份明明还没被吃掉,这就导致世界出现错误,我没办法再吃到第二份。
我只能跳过第二份,直接去吃第三份咖喱,但是无法预料后果是什么。也许做咖喱的厨师会认为我浪费食物,把我当场打死。
解决办法是拉平行世界的我过来吃第二份。
但这还是有疑问存在,平行世界的我也在脑内吃了那第二份咖喱。按理来说也不能再吃,难道因为来自平行世界就可以不守规矩?
我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杏月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世界也好时间也好,又不是什么法律条文,本就可以随便钻空子的,限制这个东西其实只是在针对存在我啊。
如果那个世界的织田作叔叔依靠自己或是别的谁预言了未来,大概就不会落入虚空了,他会出事完全是受我连累。”
“这样啊……”我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些安慰的话。
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情形,我一定会努力安慰杏月,告诉她不要自责,人就是要不断犯错不断摔倒才能不断进步。
但我知道现在教室里一定有人在讨厌杏月,之所以一直隐忍着没表露出来,只是因为我在这里而已。
我问道:“如果我同意穿越过去,其实也没必要与人拼命吧?只要在一开始就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活下去,比如逃离横滨直接出国之类的,那不也是改变了必死的命运么?剩下的事情就让另一个我回去后自行处理。”
“可以……”杏月想也不想就说,“那么织田作叔叔这是同意穿越了吗?”
“还没有……”我想到了态度鲜明地要求我不可以穿越的太宰。
“我还想问,为什么选择我?你说过只有这个世界的我以前没当过杀手。我从没接触过枪林弹雨的生活,应该最不适合穿越去异世界才对吧?”
杏月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只是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而我明明没有看懂她的眼神,却忽然自己明白了答案。
是啊,我就是最好的第一选择。只有我拒绝穿越,杏月才会去考虑其他的织田作之助。
“因为只有您从没当过杀手,也从没梦想要当小说家。”
因为只有我从没杀过人,也从没发下过不杀人的誓言。
“您虽然没有养过五个孩子,但您真的明白什么是幸福和平又安定的生活。”
我没有其他世界的我那么害怕杀人,也与五个孩子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哪怕孩子们还是死去,我也不会立刻就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杏月压根没敢说,她认真看了无数世界织田作的「故事」,几乎都在对上mimic后选择去死,能够存活的织田作完全是因为被保护了才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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