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累的感觉。
田钰将节目组带的水壶递给姜甜,“喝口水。”
姜甜朝她甜甜一笑:“谢谢。”
丛野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到她脸上,她喝口水,就像给干枯的复活草浇了水一样,又活力了起来,跟她前边的许诚说说笑笑。他头一回开始反思,自己以貌取人的德性好像是不怎么对。
此时,一名巡林队员突然开口,朝丛野低声说了句本地话。他正蹲在一边,扒着地上的草,像是发现了什么。
丛野一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光,牵着狗习以为常地走过去,半蹲下查看。
“有新发现吗?”姜甜眼尖地瞧见他们的动作,跟着凑过去看。
地面上的草被什么动物踩塌,稍往下陷的爪印里,露出些许新鲜湿润的泥土。
许诚瞧了眼,给她解释:“是新的动物的脚印,是猫科动物,看大小应该是豹子。”
“是云豹。”丛野淡声接上他的话,似无意扫了眼姜甜,“前不久,刚从这里经过。”
云豹的身体结构与普通豹子略有不同,它的身体躯干娇小流畅,但四肢却格外粗壮,爪子也非常地大。这是它们为了更好的生存,长年累月进化而来的。
维利拿出工具仔细测量一番,脸色顿时惊喜起来,在许诚的翻译下,对他们说:“是一头即将生产的母豹,身子比较重,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需要小心一点。”
对动物保护者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就是他们保护的动物有了新的繁衍,这意味着它们的种群数目又将会增加。
连丛野脸上都露出点若有若无的笑,懒洋洋地“嗯”了声,遂看向姜甜,言简意赅地吩咐:“拍照。”
“好。”姜甜点头,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对着那只脚印拍。看着镜头里深深的脚印,被充满希望的氛围所感染,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她莫名想起,每次陈教授与她科普丛林深处这些猛兽时,露出深深无奈的神情。
陈教授虽然不能跟他们一样,来到丛林保护这些动物,但她也一样。保护者们再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陈教授不断地教授给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保护动物的意识。
丛野的视线从她脸上的笑容快速掠过,拍了拍身旁德牧的背,指向地面的脚印,“黑狗,闻。”
姜甜:“???”他给动物取名都这么草率吗?
黑狗这个名和它本狗形象相差也太大,完全就拉低了狗的气质。
许诚壮着狗胆揭他的短:“我们丛哥就是懒得取名,Siri已经是最高级的了。”
姜甜神色古怪地看向丛野,她突然就好奇他救的其他动物都叫什么名字了。
丛野看似不太在意地扫了许诚一眼,又对一名巡林队员指挥道:“装监控。”
如果忽略掉他眼底难以察觉的警告的话。
“好。”
每当他们发现新的保护动物足迹时,都会装上红外监控,以便基地了解那只动物的具体情况。
他们在此处安装了两个红外监控器后,便带着德牧,继续往前行,试图寻找那只豹妈妈,以确定它的身体状况。
一路上,姜甜十分对那只豹妈妈十分关心:“许先生,如果找到了它,会把它带回基地吗?”
如果带回基地,母豹安全生产的几率肯定更大。
“不会。”许诚看了眼前方,回答她:“如果它身体状态良好的话。”
他们会对受伤的动物进行救治,会防备偷猎者,也会保护好它们生存的丛林环境,但并不会干涉它们的自然规律。
他们一路向前,维利突然神色严肃地说:“它情况不太妙。”
丛野淡眸扫过他,等他的下文。
姜甜也跟着提起一颗心,它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维利看着地上的足迹,分析地说:“它到这里,跑得非常快,完全不是孕期该有的状态,像是在逃跑。”
话音一落,巡林队队员的脸色皆是一凝。姜甜从他们的神色中,约摸猜到了某种可能,心脏倏地揪紧。
丛野眉头当即拧紧了一圈,寒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出声,小心行事。”
他们有手势交流,如不是有节目组,在丛林里,他们几乎都是沉默地交流。
—“天哪!气氛好紧张!我刚刚还在开心会有小豹子降生呢。”
—“祈祷祈祷,千万不要遇见意外!豹妈妈一定要平平安安。”
—“到底是什么事!好紧张!”
在路过一片荆棘丛边时,丛野牵着的德牧突然停下,不愿再走,并不停地抬头看丛野,狗脸上的焦急一眼就能看出来。
丛野抬手做了几个手势,蹲下身小心查看,触及枯叶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时,他的脸色骤然森冷如寒冰。
其他队员跟着上前查看,随后又以手势交流。
几乎看不见天的丛林,一丝风也没有,鸟叫虫鸣仿佛都身有感受地安静了。一片死寂,巡林队员互相打手势,只有衣服布料摩擦产生的细微声音。
许诚上前看了,目光顿时黯然,略显悲伤地叹了口气,与姜甜低声说:“它可能已经遭受意外了……”
姜甜睁大眼,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置信,在丛林里遇见偷猎者,竟如此容易。
“这里有偷猎者布过陷阱的话痕迹,已经取掉了。”许诚无可奈何地摇头,艰涩地开口:“说明它已经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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