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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秘书矜持点头,非常风骚地侧手翻两次,打着转离开了办公室。
    坂本秘书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但业务能力实在太能打了,顶尖人才有特殊的爱好,也不是不能理解。
    禅院千流给自己倒了杯水,从高强度思考中放松下来,又回想起方才五条悟挑衅的话语。
    她哪能看不出他是故意为了给她添堵才这么说的。然而那是她爱的男人,因此总是会为他失态。
    都已经准备离婚了,还是不要抱有多余的侥幸,不管是少年期的五条悟,还是她的丈夫,都该放下了。
    她早该放下的。
    人事部的效率很高,人员调动很快就执行完毕。临近下午四点,禅院千流去找五条悟的时候,禅院绘理已经在外间的助理桌前坐着了。
    后者见到她来,眼睛亮了亮,喊道:“千流姐。”
    “辛苦了,绘理。”她问,“重回这个岗位还习惯吗?悟有为难你吗?”
    禅院绘理垂下眼睛,有些羞怯道:“不辛苦的。悟先生很照顾我,没有交给我超出能力范围的工作。”
    “是吗……”
    禅院千流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推开了门。
    五条悟的态度就要差得多,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拖长音道:“什么事啊?”
    “御三家月度例会。”她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走吧。”
    五条悟直接趴到桌子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这种无聊的会议不去也可以吧,找个理由说没空不就行了。”
    “有不安分的老橘子动歪心思了。”禅院千流说,“所以要去处理一下。拜托了,悟君,你如果不在场的话,我会很难办。”
    于是五条悟唯有抱怨着起身,刚想拉着她跳出窗外用苍赶路,就被禅院千流阻止了。
    “我们坐车去。”
    “不是只有十分钟了吗?”五条悟瞥了眼时钟,“从这开车过去怎么样都要半小时吧。”
    “来得及……”
    等他们到楼下的时候,坂本秘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降下车窗朝他们点头示意。
    “坂本君,只有八分钟了,麻烦稍微快一点。”
    “明白,请系好安全带。”
    他开着的分明一辆平平无奇的迈巴赫,踩下离合的时却飙出了动车的速度,在蜿蜒山路上自由转弯飘移,仿佛在和什么人比赛。五条悟不仅怀疑这位助理或许是赛车手出身。
    几分钟之后,他为禅院千流打开车门,看了眼手表,说:“还有四十五秒。”
    “谢谢你,坂本君。”禅院千流解开安全带,抚平衣角褶皱,“偶然看到可羽屋出大福新品了,你去给悟君买一份吧,这边半小时内能结束。”
    坂本:“是。”
    五条悟对于御三家例会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家出七名代表人,本家的按照身份地位排座次,首尾相接,团团围成一圈。
    然而同一个和室,座位布局却发生大变。
    剩下十九名参会者已经抵达,有序地坐成面对面的两排,空出的主位放着两个蒲团,恭候着他们。
    这下五条悟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如果不是这帮封建老橘子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排位,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分地坐在这里。
    果然如同禅院千流所说,他们动起了歪心思——五条悟听不懂交涉的细节,大致明白是以加茂家为首的老橘子们想要争权,并且已经和外部组织勾搭上了因此有所依仗。
    谈话意图相当明显,就是威胁,试图通过谈判的方式从禅院千流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谈不拢大概就会撕破面孔。
    五条悟以为会看到她从容应对老橘子、四两拨千斤反击之类的戏码,双方上演一场话中有话的对弈,倍觉无聊。
    然而禅院千流只是在对方滔滔不绝一通后,打了个哈欠,问:“您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加茂长老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嘴唇颤抖着,又以十分不客气的语调把方才的言论用三两句话概括,重复了一遍。
    还问等他说完,禅院千流转头,似乎十分疑惑地对五条悟说:“悟,我好像听到了狗叫,是错觉吗?”
    五条悟内心暗爽,面上假正经,十分配合地答道:“我也听到了,好吵。”
    “可是这里不该有狗啊,奇怪。”
    “对啊,为什么呢?”
    和他一唱一和完,禅院千流才转头看向面色已经黑得像锅底的加茂长老,诚恳地说:“抱歉,没听清楚,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加茂长老自然知道她在戏耍自己,沉着脸说:“你别太过分,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
    “我建议您说话之前三思。”禅院千流已经站起身,轻轻挽上五条悟的胳膊,意有所指道,“因为我丈夫脾气不好。”
    五条悟自然不会放过能让老橘子吃瘪的机会,挑眉看他:“迫不及待想下去和你老爹团聚了?我帮你啊。”
    加茂长老:“……”
    他们施施然从和室内离开,刚走出长廊,禅院千流便收回了圈着他胳膊的手。温度蓦然消失,令他有一瞬不习惯,低头看向她粉白的手背。
    “谢谢你配合我,悟君。”她说,“如果没有你,我会很难办的。”
    “你不是态度挺狂么,有什么难办?”
    “那个嘛,确实不是我的风格……”禅院千流弯起眼睛,“但我更不喜欢浪费时间和没意义的人斡旋。我是个商人,时间是最昂贵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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