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信任我们?”松田不明白。
“其实我相信你们说的。”宫野明美为他俩添了一点茶,“这种时候找到我的,如果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就只能是大君相关的人了。那个组织的话……因为我妹妹在他们那里,根本不需要编织理由骗我——说起来,他们在大君离开的当日就上门威胁,并且通知我要给我搬家。那就只能是后者了。不过我没想到会是日本公安呢,还以为会是FBI。”
松田被她弄得有点不解。萩原倒是若有所思:“所以……相信我们的话,但不信任我们?”
宫野明美听不到萩原说的话,松田重复了一遍。
宫野明美点了点头:“既然找到我……应该也知道我算不上完全清白无辜的公民吧。即使我没有什么能耐、因此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地,几乎没有如何涉及那个组织的事情,但却也无法远离。这样的我,是没办法全然将信任交付给警方的,也不敢让警方保护。”
“无法远离……你是说你妹妹?”
松田和萩原都想起了降谷透露的情报。
虽然赤井秀一拜托萩原帮忙关照女友,但宫野明美是“组织外围成员”。在黑衣组织这种地方,即使边缘人士也有可能犯过很多罪行,萩原当然要怀疑一下这位女士到底是什么人。他问了诸伏和降谷。
降谷作为“波本”属于情报人员,手里的信息丰富,并且也在打探赤井的时候了解到宫野明美相关的部分情报。
他告诉萩原和松田,一开始赤井是为了加入组织,刻意接近了身为组织边缘人员的宫野明美,后来才真心爱上她。而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本身对组织知之甚少、生活轨迹和普通女孩相仿的女性,是因为注意到她虽然没参与什么任务,却被组织长期密切监控,继而调查发现她有一个妹妹是组织的重要科研人员。
即使是降谷,身为拥有代号的“波本”,目前为止都几乎没有摸到宫野明美妹妹的半点消息——无论是长相、年龄还是研究内容。这只能说明,宫野明美的妹妹,在组织里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其信息需要被严格保密。
“我或许可以离开,但我妹妹绝无可能。你们也做不到带她离开吧?”
宫野明美淡淡地笑着,眼神通透,“我以前不够了解组织,但在隐约察觉到大君的身份后,就意识到这是个难以想象的可怕地方。身为FBI的大君费尽心思,最后也要迫不得已离开日本。现在,日本本土的警察和公安协助人也只是找上门提出要‘保护我’,而不是公安直接打掉这个组织在日本的存在,说明你们也无能为力吧。这样的地方,此前的我居然以为最多不过是像泥参会之类的黑-帮组织,真是太幼稚了。……这种组织,我怎么能擅自逃脱,把志保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志保?”
“啊,是我的妹妹,她今年才只有16岁,但已经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了。”说到妹妹,宫野明美的神情明亮起来,眼神骄傲,“虽然我不太能见到她,但偶尔被允许到她工作的地方附近等她。看到她穿着白大褂自信地说着那些复杂名词的样子,比她年纪大好多的其他人都认认真真听着。”
萩原和松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是一沉。
——这只能说明,正如降谷猜测的那样,宫野明美的妹妹对于组织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而连带着,身为姐姐的宫野明美,也会成为组织控制那位天才科学家的人质。
宫野明美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或者说,哪怕之前不清楚,经历了男友身份暴露逃脱、自己近期被组织严密监控的这一切后,她大概也不得不意识到了。
“我不知道志保在做些什么研究,但那个组织显然很看重她的工作。这种重视……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决不允许她脱出掌控。我是诱饵,也是人质,如果志保好好工作就能见到我,如果不好好工作,我就可以被拿来威胁她。……但如果我消失不见了呢?尤其是,在身为FBI的男友离开后不见了呢?组织会怎么想?会对志保产生怎样的怀疑,甚至给出怎样的惩罚?志保会怎么样呢?”
长发温婉的女性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色,
“大君在那么仓促的脱身之际,还记得找人保护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啊。所以,我不能离开组织的控制。”
非常条理清晰又勇敢的一位女性。松田和萩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结合降谷和赤井给出的只言片语的信息,之前只将对方当做因为亲属而被牵连进组织的柔弱女子。但真正和对方对话就发现,也许她本身对组织了解很少,但这位女士绝非任人摆布、一味温柔似水的单纯少女。
她非常清醒与敏锐,并且有着在意的人,愿意为其冒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有个折中的方案。”
松田和萩原低声交谈了几句,代萩原发言,
“我们不带你离开,你继续在组织的监控当中,按照他们的要求搬家,用你的方式保护你妹妹。但是,我们可以留给你一支加密过的手机,只能打给我们,然后约定一个暗号。如果你突然遇到需要帮助的情况,就用这支手机联系,但只有对上暗号我们才会跟你认真交谈——这样,哪怕手机被发现和怀疑、你被组织胁迫拨打电话,不报出暗号,我们也只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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