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并非只有她一个。春莺也会,春枝折花的手艺还是跟春莺学的。但是就好比读书人字迹各有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春枝每次折完一朵花,都喜欢在花瓣上用指甲掐个印子。”
胤禛指着手中纸花的花瓣:“就像这样,每一瓣都有。”
胤祉睁大了眼睛:“所以你觉得这纸花是春枝做的?她不是死了吗?”
胤禛蹙眉:“索额图大人剿灭江南反贼时并没有见到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敢肯定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胤祉不解:“如果她没死,为何不出面?行,我就当她是害怕被佟娘娘的事情连累,不敢现身。可她既然已经选择隐姓埋名,就作为普通百姓生活不好吗?现在又为何要做出纸花专门遣了小童在拙政园附近叫卖?”
胤禛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只能抽出一朵来仔细查看。胤礽胤祉也顺手拿了一朵,普普通通的纸花,看不出别的花样来。
既然表面没有,那就只能是内里了。胤礽道:“看来得拆了才行。”
胤禛点头,见胤祉就要动手,率先把他手中的花抢过来:“我来吧。这纸花做起来复杂,步骤很多,如果不注意拆解的方法,纸张很容易被撕毁。我小时候经常见春莺跟春枝两个人折纸花玩,我会拆。”
听他这么说,胤礽干脆把自己的也递过去。三朵纸花要小心拆解,很是费了点时间。等全部拆完,纸张摆在一起,三人愣了。
每张纸上都有句子。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
诸如此类,全是诗词,没有什么关联,要说共性,大概就是都与江南有关。
胤祉懵逼:“什么玩意?就这?这些诗词不论是藏头藏尾,还是按中间字来看,全都不搭啊。”
胤礽摇头:“问题不在诗句上,在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胤祉才发现纸张角落边缘有墨迹,胤祉不明所以:“许是写字的时候染上去的?”
胤禛无语:“你仔细看,比起无意中染上的,是不是更像某些字的笔画。而且这张,这张,这张,角落都有。如果是染上的,难道张张都是染的?”
胤礽敲了敲桌子:“拼起来!”
三人齐心,将所有带比划的纸张角落拼凑在一起,发现竟是“与”字。
胤禛立马站起来:“我特意把小安子留下盯着卖花的女童,现在就让人把那个女童还有她手上的花都带过来!”
说做就做,胤禛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到一刻钟,女童已经出现在胤礽面前。
女童有些害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不知民女犯了什么事,民女不是故意的,求几位爷饶了民女吧。”
七八岁的年纪,见她快要哭了,胤礽缓和了面色:“你别紧张,不过是叫你来问几句话。这些花是你做的吗?”
女童摇头:“不是。是有个夫人交给民女的。”
“什么样的夫人?”
“因为天冷,她用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民女没太看清她的样子。听声音,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给了民女纸花,跟民女说,可以卖出去赚取银钱。有了银钱,民女爷爷就有钱看病了。”
胤禛神色严肃:“是她让你来这边叫卖的?”
“是。那位夫人说她做的纸花独一无二,能卖个好价钱,让民女定价一两银子一束。民女觉得这价格太高了,肯定卖不出去。可是夫人说,民女只要来这边叫卖,园子里的贵人一定买得起。民女不敢,毕竟……毕竟……”
女童怯怯看了几人一眼,又被胤禛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皇上南巡,谁都知道皇家的人现今就住在拙政园。民女怎么敢来这边叫卖。夫人却说皇上仁善,下令不许扰民,并不限制这边百姓叫卖。她说如果民女不照她的做,她就不给民女纸花了。”
胤礽轻笑:“你可以先应着她,拿了她的纸花,不听她的不就成了?”
“那不是骗人吗?”女童猛烈摇头,“不成的。爷爷说了,不能骗人。”
胤礽一愣,嘴角缓缓勾起:“然后呢?”
“民女来这边看了看,见街巷确实有卖糖糕的,园子外头守着的侍卫也没驱赶,民女就……就来了。”
胤礽抬了抬下巴,示意小柱子付一锭银子给女童。
“你这些花孤都买下了,你走吧。”
女童捧着银锭,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这……这锭银子都是给我的?我……我居然真的都卖出去了?夫人没有骗我!贵人,这真的给我吗?”
“给你。”
女童一脸欣喜,激动地磕头谢恩。待小柱子将人领出去,胤礽才交待胤禛:“找人盯着这个女童,看她有没有问题,若她确实只是碰巧被春枝选中便罢了。”
顿了片刻,胤礽又道:“她得的银子也就二十两,不算太多。但如果有人盯上了,顺带帮一把。”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童清清白白的话。这点胤禛自然清楚,转头吩咐给小安子。
胤礽看着一篮子的纸花无奈:“我们都不会拆,只能辛苦四弟了。”
胤禛没多想,全部接过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一个人怕弄坏了纸,小心翼翼拆着纸花,胤礽跟胤祉却架着小火炉温了一壶酒,一口糕点一口酒,还兴致盎然地下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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