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头,吩咐奴才赐座,问他的伤势,得知没大事,歇了一整夜已能正常行走后,又转头对胤禔说:“现今朕已好转,太子也来了,你便回大营吧。”
胤禔张了张嘴,本能想要拒绝,却也知道自己当初打着担忧皇父的幌子、拿太子当借口,如今借口没了,他推辞不得。加之这是他第一次入军,必须抓住机会好好表现。思及今早收到的前线情报,胤禔一咬牙应下,当日午后便启程离开行宫。
胤礽与胤祉留下照顾康熙,仍旧严格控制康熙的饮食起居,闹得康熙忍不住同梁九功埋怨:“瞧瞧,十几岁的少年人,跟个老妈子似的。什么都要管着朕,到底谁是老子。”
梁九功轻笑:“皇上可别这么说,亏得太子这般用心,皇上这两日气色越发好了。今儿太医还说,再吃两日药就差不多了。叫奴才说,皇上这是心病,太子这剂心药一来,立时就好了。。”
康熙莞尔,可不就是心病嘛。
又两日,小柱子随侍的太子仪驾终于姗姗来迟。当日被康熙遣出去接人的索额图与暗地里改道的胤礽完美错过,倒是遇上了小柱子,与之一路返回。
看着院子里奴才忙来忙去地卸货,康熙很是吃惊:“怎么带了这么多?”
“多是乌库妈妈与玛嬷为您准备的物资,还有些我新制的东西。”
胤礽拿起一个喇叭拍了拍:“就是这个,加强版扩音器。”
见康熙神色疑惑,胤礽对着喇叭喂喂了两声,康熙下意识捂住耳朵。
胤礽笑嘻嘻道:“就是这么用的,跟军中号角一个道理。区别在于号角只能传递号音,这个可以传递人声。儿臣是想着送往军中,许能用得上。”
说完,胤礽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汗阿玛知道四面楚歌吧。如今咱们不是正跟噶尔丹交战吗?儿臣想,这招我们或许也有用。
“只是两军营地太远,让大军数万人齐唱,太费人费嗓子了,便带了一百个扩音器过来。儿臣去与叔公说一声,把具体计划告诉他,让他同皇伯父商议商议,看是否可行。”
他转身刚要走,便被康熙拉住。
“汗阿玛?”
康熙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让他坐下,问道:“是不是想去前线?”
胤礽一愣,眼中瞬间迸发出欣喜,刹那间又消散下去,摇头否认:“前线的事情有皇伯父跟一众大臣呢,儿臣留在这陪汗阿玛。”
康熙轻哼,刚才眸里的光亮当他看不到呢,更何况胤禔走得那日,胤礽不知道多羡慕,尤其当初他决意亲征之时,胤礽可是求了他好久想一起去。
那会儿他不答应是觉得自己离开了,京师需有储君坐镇。如今胤礽既已离了京师,这层顾虑也就不存在了。
“去吧。你想去便去。”
胤礽依旧摇头:“排兵布阵之事儿臣又不懂,去了岂非添乱?”
“正是不懂才更要去。”康熙忽然想到早前他召集群臣商议西征准噶尔的兵力部署安排之事时,胤礽所表现出的缺漏,“你是太子,虽用不着你带兵打仗,可这方面的东西总要了解一些。去看看吧,朕传旨裕亲王,让你跟在他身边。不过你得先答应朕,不许往战场冲,留在军营后方。”
胤礽面露犹疑,他确实缺少行军作战的知识,也确实想去前线,可现在康熙的状况,他不放心离开。
康熙嗤笑:“朕的病已经好了,今早太医还诊过脉呢。你难道不信太医,不信朕?”
胤礽蹙眉。
康熙又道:“朕此番亲征,全军都知道。不料在到达乌兰布通之前突然患病。当日情形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事后又封锁了消息。但起初混乱之中难免有几丝话语传出去。即便后来,朕曾故意露面,告诉众人只是小病,也会影响士气。你是太子,此番前往也可鼓舞军心。”
至此,胤礽不再拒绝,却道:“听闻前方已经开战了。我与叔公疾行赶过去。三弟还小,腿伤刚养好,不宜同我们一起赶路。我让他留下照顾您。”
说到做到,胤礽果真将胤祉留了下来,并反复叮嘱吩咐。
临行前,胤祉更是信誓旦旦保证:“二哥放心,我一定看好汗阿玛。饮食上注意,少油少盐少糖,作息时间规范,亥时必须就寝,早起陪汗阿玛锻炼,夜间为汗阿玛添衣,限制屋内冰盆数量。二哥,你说的我都记着呢。一定严格执行到位!我保证!”
康熙:……这俩儿子怕是都不能要了。再看胤礽,更觉憋屈。到底谁是老子!自己畏冷畏热,夏日冰盆不离身,倒好意思来管制他?呵!
罢了。等这小子走了再说吧。他奈何不了胤礽,难道还奈何不了老三?
……
军营。
胤礽赶到之时,大清与噶尔丹已经交火两次,目前处于暂时性歇火期,随时可能再一次开火。
福全将胤礽引进帐篷,心里万分郁闷。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先派一个大阿哥,再派一个太子,你让我这仗还怎么打!
“皇伯父,现今情况如何?”
福全压下心底惆怅,正襟危坐:“根据温春提供的情报,噶尔丹在此前便已计划与大清开战,商议过几次作战计划,其中最有可能使用的是驼城战术。
“这点确实如此,现今噶尔丹在对面便是用几千上万只骆驼缚蹄卧地,背负木箱,蒙以湿毡,环列为营。但也有不符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