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冷嗤:“刚一出事,立马趁乱逃走,温春可够敏锐的。他若是晚一两天,古兰使团营地被我们围困,别说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来。”
唐十九出面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发现温春离开。”
胤礽摆手:“不怪你。那毕竟是古兰营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属下这就去查温春的动向。”
胤礽神色微闪:“你认为温春逃出来后,未曾离开尼斯克?”
“属下不知。属下只是推己及人。”
胤礽转头看他,唐十九道:“如果属下是温春,和谈结果关系到准噶尔未来的局势,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属下一定不会离开,会在此等一个确切的结果。”
胤礽沉思,这话说得不错。甚至他与唐十九一样,如果他是温春,也会这么做。但他们毕竟都不是温春,温春会如何选择,谁也不知道。
胤礽神色不动,手指轻轻敲在桌案上,一下又一下,“你先查着,若发现温春的踪迹,立即禀报于孤。”
可是温春即便仍然在此,但他若是要躲,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揪出来。所以对此,胤礽并不报太大希望,他转头看向索额图:“比起温春,目前更重要的是把和谈确定下来。叔公,如今局势将定,可以对外宣布孤的身份了。同古兰说,和谈签约定于后日,到时孤会出面。”
“是!”
九月十二。
大清与古兰中间再次竖起两顶相连的帐篷,与彼此驻地等距。
帐内,一张长桌,古兰在左,大清在右。
大清诸人心情愉悦,相反古兰一行气氛就很是沉重。
古兰主使看着胤礽,神色相当复杂。此前他一直疑惑,和谈虽然重要,但大清这次的手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除本地的布置外,竟还提前让边将策应,大军压境。尤其出动的全是辎重火炮军。
如今才明白过来,原来竟是因为一国太子在此。怪不得大清此前态度那般强硬。现在想来,古兰粮仓被调换,骑兵营地的爆炸等一系列事情,多半也是这位太子的手笔。再想到自家都城的局势。古兰主使深吸了一口气,憋屈,就很憋屈。
和谈之前,他们本是想要利用准噶尔之患坑大清一笔,计划最好的划界直入东北腹地。就算此界不可行,也要争取第三方案,最差也必须是第二方案。除此之外,古兰不做其他考虑。结果到得最后,第二方案都没守住。
哎,不说也罢。
双方在条约上签了字,胤礽站起身,向古兰使臣友好伸手:“现今我大清与贵国也算是友邦了,替我向贵国皇帝陛下与女皇陛下问好。”
一开口竟是古兰语,古兰主使愣了许久,仔细琢磨言语中皇帝陛下与女皇陛下排在一起的称呼,心头梗塞。
“既是友邦,使团站在我大清的土地上,便是我大清的贵客。贵客若遇麻烦,我大清自该相助。主使大人放心,此地百姓皆是我大清子民,对于他们的起义,我大清会出面安抚平息。”
古兰主使顿住,转而自嘲,可不是嘛。现今已明确此地以及方圆目之所及皆为大清领土,在此居住的人也自然全是大清子民。
但是……
这并不让人高兴!不高兴,很不高兴!
胤礽却心情倍儿好,接着道:“至于使团后方的阿木扎等人,本太子也可以保证,只要使团在大清地界一日,大清便会保使团无恙。”
言下之意,使团出了大清地界再遇上什么事,就跟他们无关了。
古兰主使被刺激得心脏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了好几回脾气才没有怼回去,但到底听不得对方一再挑衅,阴阳怪气道:“没想到太子古兰语竟说得这么好,有这等本事,前阵子和谈哪里还需翻译,太子上阵,我们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这是把胤礽降到与翻译一个档次了,有“贬”的意思在里头。虽然胤礽觉得翻译挺好的,殊不知后世翻译行业干得好的多赚吗?尤其那些国家外交部的翻译官们,地位可一点都不低呢。但他如何认为是一回事,古兰此举何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胤礽眯起双眼:“倒也不算浪费时间,毕竟这阵子本太子也没闲着。”
没闲着,干什么了,不言自明。
古兰主使被噎了个够呛,“太子真是好本事。”
胤礽眨眨眼:“能得主使大人如此赞誉,本太子荣幸之至。”
古兰主使:……你们大清是听不懂反讽吗?
胤礽:反讽是什么?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真有眼光,我也觉得我自己忒有本事。完美!
索额图目光跟着二人逡巡,没听懂说什么,但看神色也知他家太子占上风没吃亏,那就行。
和谈就此落幕。两日后,古兰整装返程。
索额图特来询问何时拔营回京。
胤礽一边让小柱子为自己换上当地服饰,一边说:“过几天吧,咱们都离京这么久了,也不差这点日子。难得来尼斯克一次,往后大约也没什么机会再来了。几位大人不打算逛逛?
“孤就刚到那几天在城里转了两回,那会儿处处不熟悉,光在街上绕圈了。如今和谈议定,结果完满,压在心头的大石去除,浑身轻松,正好可以安心玩几日。”
索额图:……哦,这些日子被太子一项项举措震惊得太多,他都忘了,太子还是个少年人,他本就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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