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时不时病上一场,每次病的时机还都挺微妙。他虽没有证据,却隐约猜到佟佳氏是利用胤禛来同德妃打擂台,甚至可以说是借此掣肘德妃。
胤礽不想掺和后宫娘娘们的争斗,却不能眼看着胤禛处于这样的境地不管不顾。前些天听闻康熙让四妃协理宫务。他还想着德妃也在其中,总有一部分权利,总会做些什么。
更何况,小格格去世的案子落幕,德妃在这一局中占了上风。按理会乘胜追击,谁知过去数日,竟是没半点动静。
胤礽蹙眉。他眼瞧着德妃虽更疼爱胤祚,对胤禛也非是无情。往日里明着暗着给胤禛的东西也不少。佟佳氏拿胤禛做筏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动作?到底怎么想的!
艹!
胤礽暗恨,将手上的书丢一边。
不等了!再等下去,佟佳氏身体一好,回过神来,哪还有这样的时机!指不定她脑子里又胡想些什么呢!若是觉得在德妃身上栽了跟头,心里不舒坦,要在胤禛这里找回场子呢?
说干就干。随后几天,胤礽日日带着胤禛去慈宁宫请安。
永和宫,德妃听闻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玉蝉一边替她做指甲一边问:“春莺虽不在了,春枝能力及不上她,可皇贵妃执掌宫务多年,余威犹在。承乾宫要紧的位子咱们一时插不进手,尤其是皇贵妃身边。但下头负责跑腿的,洒扫的,倒是安排了两个。就是四阿哥那里,娘娘觉得怎么办最稳妥?”
“不用办!”
玉蝉怔愣,“不用?”
德妃点头:“你不是说太子带着四阿哥去慈宁宫了吗?这是近日来第几次了?”
“第三次。”
德妃想了想,“差不多了。”
玉蝉一顿:“娘娘的意思是?”
“这几年太子很是友爱兄弟,对胤禛最为要好。我瞧着他也不像是完全做样子的。即便有装给外人看的成分,应当也存了几分真心。前阵子他才敲打了胤禛身边的人,以他的聪慧,佟佳氏那些小动作,他该是看出来了。既然如此,他不会不管。”
德妃心知,她不动是在等太子。太子不动,又何尝不是在等她?他们两人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德妃看着染好的左手指甲,又将右手递了过去,“你我都知,胤禛的事不太好办。我虽领了各宫宫人名册,却都是些不打紧的宫殿。几位娘娘的地盘,我是管不了的。
“皇贵妃病着,承乾宫忙乱,却也是乱中有序。若不然,咱们怎么安插人手都得小心翼翼,连个二等宫女都不敢动,只能往不打紧的位子上挪?
“胤禛若是已经住进了东西五所便罢。可他如今还住在承乾宫。皇贵妃是他的养母,身边一应人等都是她挑的。我要越过皇贵妃来处置,总得师出有名。我们要找什么名?不论何种由头,皇贵妃都会担干系。她能答应?
“再有。你忘了,前不久你才同皇上说,四阿哥给了皇贵妃,我便只当他是皇贵妃的儿子,素日里牢记分寸,虽则疼爱,却更想让他与皇贵妃做一对真正的母子。我这一插手,岂不是自己打脸?
“你别看现在皇贵妃势弱,但她圣心还在,甚至比以往更甚,不可小觑。虽宫权被夺,可这宫权也没握在一个人手里。另外那几个巴不得少个人跟他们争呢。谁不是紧盯着想揪对方的错处?
“伊尔哈还没出宫,我不能在这时候跳出来惹人疑心,倘若别人发现我的端倪,查到伊尔哈怎么办?现今我们最重要的便是低调行事。能不动则不动,千万不能招了别人的眼。”
玉蝉抿唇:“若是太子不出手呢?如今您跟皇贵妃已是彻底撕破了脸皮。皇贵妃失了小格格,没了春莺,自己也再不能有孕。这口气她焉能咽得下去?若她奈何不了你,把矛头指向四阿哥,只怕就不会再是小打小闹的病一场。到时四阿哥要怎么办?”
德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坚定道:“本宫不会猜错。太子一定会出手!”
与其说是回答玉蝉,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德妃深吸了一口气,“目前最要紧的是放宫人出宫,皇上点了头,贵妃也答应了。咱们明日就着手处理。记住,让伊尔哈混在人群里,悄悄出去,不可张扬。”
“是!”
玉蝉领命,知德妃主意已定,很有眼色地不再提胤禛之事。
……
慈宁宫。
让苏麻喇姑将胤禛带出去玩,太皇太后特意留下胤礽,“你都带他来好几回了,说吧,想做什么?”
胤礽笑嘻嘻挽上太皇太后的胳膊:“保成想请乌库妈妈帮个忙。我瞅着四弟身边伺候的人不成样子,想给他换几个。”
“你想让我出面?”
胤礽点头。
太皇太后一嗤:“他亲额娘都不出头呢,你倒是会为他打算。”
她是老了,可还没聋没瞎。宫里的事,多少是知道些的。胤礽头一回将胤禛带过来,她便使人去打听,大致猜到了关窍。
“乌库妈妈!您也知道,我虽是太子,可到底年幼,手上没人没权利。四弟又有生母又有养母的,我就一哥哥,不好直接插手。
“我要是贸然把四弟的人给换了,让别人怎么想?知道的是我友爱兄弟,不知道的,还当我故意在他身边安插人,打什么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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