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回头微讶道:“夫人?”
杜差等忙要单膝跪下:“王妃娘娘。”
“不必麻烦行礼了。”秦夫人笑盈盈地摆手,叫了杜差几个起来。
“夫人怎么到这儿来了?”罗艺问道。
秦夫人招呼身后的丫鬟婆子将几样糕点茶果捧到罗艺的桌前,笑说:“王爷是个忙起来就不知道困不知道饿的,刚才桌上就吃了这么几口饭,这会儿我怕你饿了,又不知道你还得多久得空,索性把吃食放你跟前,你想几时吃就几时吃。”又招呼杜差几个,“你们几个怕是刚刚复命回来,午饭还没顾得上用吧?也同着王爷吃点儿茶果子垫垫。”
杜差等忙道:“谢过王妃。”
“都跟自家人一般,客气什么。”秦夫人笑着,吩咐身边婆子们把茶果分发了下去。
罗艺拿了一块糕吃,吃了两口方问道:“对了夫人,成儿用完饭可是回屋读书去了?”
这话一出,秦夫人便愣了一下,底下杜差等捧着茶果的手也是一顿。
秦夫人把脸上一瞬的僵硬带过,轻描淡写笑道:“王爷都亲自吩咐了,他不回屋读书,还能去哪儿?”
杜差等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吃东西。
罗艺朝着秦夫人笑笑,道:“我这是怕夫人又心软放过么?这孩子当着我的面好声好气答应,转了身便什么鬼主意都有,我也不过一问罢了,怕他又求着夫人,叫夫人放他出去玩儿。”
秦夫人微微一笑,“妾身是个无用的,平素管不住儿子,万望王爷容量了。”
罗艺一听秦夫人这话中有话的语调就瘆得慌,忙笑着辩解:“怎会!夫人多虑了,夫人治理王府、教育成儿,从来都是井井有条,夫人又怎会是无用的?本王不过多提一句,夫人既说他是读书去了,那就是读书去了。”
底下杜差等人都憋着笑。
王爷铁面铁腕铁拳,谁人都不怕,偏偏就王妃四两拨千斤,降得住他。
秦夫人知罗艺向来让她,会心一笑,柔声道:“王爷,不是我说,素来你管教成儿也未免管得太过严厉了一些。多少他也十七岁了,总还像小时候一样压着他,他也难受。”
罗艺语重心长:“夫人,这子不教,父之过也。我罗氏一族三代单传,如今门下也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我若是不对他严加管教,依照他那个桀骜的脾性,还不把天都捅破了?你别看这孩子当着你我面前老老实实的,实则心野,我若是还不压着他一些,让他把那骄傲的心收了,往后等他承袭我爵位,朝堂之上暗流汹涌,我怕他这脾气容易吃亏受罪。”
秦夫人叹了口气:“只是王爷也逼得过紧了些,我怕他积压出什么毛病来。”
罗艺拖着秦夫人手,笑说:“夫人多虑了,成儿到底也是我唯一的儿子,难道我不心疼他?我刚问过文忠,他说这阵子成儿跟着他夜巡,办事办得很不错。等晚饭后我考一考他这些天的功课,若是答得不错,就许他自己歇息几日。这不是正巧夫人收了个义女么?叫这小子陪着他新妹妹四处玩耍一番,透透气,也是好的。”
秦夫人惊喜道:“王爷此话当真?”
罗艺笑:“我心疼儿子,夫人又不相信我了。”
秦夫人笑道:“妾身哪儿敢?”
杜差眼睛一弯,拱书习武,老实着呢。同上回定国公小公爷武安福那种事情,是再不会发生的。”
杜差的话音刚落,银安殿外就神色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仆,噗通一声跪在罗艺的案前磕头道:“王爷王爷!坏了!”
罗艺正与秦夫人说话,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收回去,便蹙眉道:“何事这样慌张?”
家仆抬起头来,惶惶道:“安国公武亮大人带着人马在王府前厅,说殿下把他侄儿武安福给揍了!这会儿气冲冲地撞进来,说要王爷给他侄儿一个说法,安国公如今在那儿大发雷霆呢,王爷你还是赶紧去瞧瞧吧……”
罗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说着转头朝秦夫人强压着火气道,“夫人不是说成儿在屋里念书么?怎么会把武安福又打了!?”
“这、这……”秦夫人也没料到这一出,情急之下着急小声说,“这怎么可能呢?成儿好端端在后院,怎会打了定国公世子?”
罗艺恨恨一摔袖子,扬手指着面前脸色发青的杜差几个,咬牙切齿道:“你们就纵着他吧!等本王料理那小兔崽子的事儿回来,连带着你们几个一同秋后算账!赶紧去,把那小子给我从后院绑了来!一会儿堂上本王见不到他人,你们几个狼狈为奸的自去各领四十军棍!”
“属下遵命。”杜差等吓得一身冷汗,忙拱手。
罗艺放完狠话扭身就匆匆往前厅走了,杜差等忙围上秦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王妃娘娘,殿下出门那阵子咱就在大门那儿碰着他了,这会儿王爷叫咱们拿人,咱们去哪儿给王爷拿呀?”
秦夫人也没料到今日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双手紧紧绞着手绢,拧眉赶忙吩咐:“你们几个,一个人去后院瞧瞧,其余的人赶紧着出王府,分头四处找找,碰着了殿下速叫他赶回来!王爷那儿有我先拖延着,你们快去!”
杜差等赶紧承应下来,各处去了。
秦夫人看着众人四散,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骂:“这个好小子!”骂归骂,赶紧跟着罗艺的方向往前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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