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窗缝儿左右观察了一圈,秦纵的房间是寨子的中心地带,还未见定远军的身影, 只是人人都已高度警戒,连守在她门前的两名守卫都手握刀柄,一副随时待战的模样。
苏茗雪觉得自己这身女儿家的打扮太过显眼, 出了这间屋子恐怕就会立马被周围的起义军给捉回来。
她在秦纵的寝间一通翻找, 找出了一身朴素些的外衫换上,长发高高扎起。
未免露馅,她还扯了一条红巾绑在臂间,再从实验室里摸了些黑煤抹在自己脸上, 确保没人看得出自己的本来样貌。
伪装过后, 苏茗雪趁着守卫注意力都放在外头的定远军身上时, 蹑手蹑脚地从窗口攀爬了出去。
祁源带着一队轻骑沿着苏茗雪留下的煤灰印记, 一路寻到了起义军的寨子。
他此次不为攻敌, 只为救人, 所以一路上都注意着掩饰行踪, 派了暗哨先行打探, 在离寨子数里地的位置就潜伏了下来,等待黑夜降临再伺机突袭,攻他个出其不意。
祁源这次带的人多数都是受过苏茗雪雇佣的兵士,能够认得她,出发前他就在军前再三叮嘱过,此次出兵不可恋战,眼睛放亮着点,万不可伤了安平侯家的三小姐。
入夜,寨子里头篝火四起,祁源让人在马蹄上都裹了软布,一行人隐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朝起义军的寨子摸去。
祁源行在队伍的最前列,此次行军以迅捷为主,兵士们穿得都是轻铠,行进速度风驰电掣。
起义军应该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定远军会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渡过仙灵河突袭而来,在祁源带兵如利刃般直闯入寨子时,寨门前瞭望台上的烽火还没来得及点燃。
秦纵今日寻到了两块玉石,让手下好生打磨了一番后,发现里头一块是白玉一块是青玉,都是价值千两白银的好物。
为了庆祝,他正与几名心腹喝酒吃肉,酒兴正浓时,突然接到令兵来报,定远军一队轻骑突袭了进寨子。
这消息让秦纵一掌拍裂了面前的桌案,咬牙切齿地道了声来的正好,拿起弯刀就冲出了门去。
苏明雪垂着头混在快步奔走的起义军之中,路上她还趁乱捡了把不知被谁扔在地上的短刀。
虽然心知在再朝前去免不了要见到兵戎相交的场景,但也只有在那儿,她见到定远军的机会才最大。
苏明雪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她现在只寄希望于突袭的定远军中有认识自己的雇佣兵,那么自己获救的机会就会大些。
祁源纵马冲在轻骑的最前方,一路砍翻了多名起义军,单枪匹马地突入营寨中。
他一人一马一柄长剑舞得无人近得了他的身,营寨中的起义军们把他围了个圈,做出包围之势,祁源在包围圈中冷眼看着四周的起义军们,止住了冲势。
苏茗雪混在一批起义军中也到了营寨的前方,她远远的就看见一名身着银质轻铠的定远军被围困在人群中。
苏茗雪在心中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勇士啊!一人一骑就冲了过来。
另一边秦纵也擒着他的弯刀到了此处,尽管祁源放下了头盔上的面铠,但秦纵还是认出了他的装束。
“祁源!我没去找你,你居然自己闯了进来,今日我定要了你的狗命!”
秦纵从牙齿缝中恶狠狠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躲在人后的苏茗雪瞪大了双眼,吃了一惊。
面前这被包围着的定远军,竟然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自己不远万里追随而来的未婚夫,祁源。
苏茗雪从人头攒动的夹缝中望去,只瞧见一个挺拔欣长的身姿立于马上,从头到脚被轻铠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瞧不清长相,但作为这个世界的龙傲天男主,自然是外貌不俗的。
围着起源的起义军见到秦纵,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自家老大与这位定远军少将军的仇怨不共戴天,定是想亲手解决了这厮。
苏茗雪见这头两人有要单挑的趋势,便趁着周围无人注意自己,缩着身子缓缓地后退,想要趁着混乱自己逃出营寨。
苏明雪不是很确定奇缘会不会救自己,作为一个好战分子,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彻底的黑化,但应该也不会愿意在战事中带上自己这个累赘。
苏茗雪决定万事还是要靠自己,定远军的突然袭击,给她制造了绝佳的机会。
就在苏茗雪轻手轻脚地退着步子时,她突然感到一束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头望去,这道目光来自前方被起义军团团围住的祁源。
那人虽然面覆轻铠,但未被遮挡住的眼眸敛着慑人的寒光,径直地锁住了自己的方向。
苏茗雪自信她已经把自己拾掇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只在幼时见过自己原身一面的定远军少主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这个方向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便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那人在看什么?总不能是在看自己吧。
苏茗雪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一时不敢再动弹,生怕漏了馅儿。
秦纵跃上手下牵来的马匹,执着他那柄弯刀直冲祁源而去。
然而他却发现祁源并没有在看他,他把祁源视做劲敌,身处起义军包围圈中的祁源,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纵的自尊心受到了重挫。
他用弯刀猛地拍了一下马尻,□□的棕黑骏马一声长嘶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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