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刚看了一眼林大国,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奶糖是我在褥子底下发现的,都压瘪了,只有一块!”
林东觉得这都要不算个事儿,“四丽,等会儿出去爸爸给你买一整袋奶糖,好不好?”
四丽立即高兴了,拍着小手说好。
她好了林三刚不好了,他一边吃饭一边偷瞄林大国,总觉得大哥生气了。
林大国从小就爱藏东西,许沁总觉得他这不是一个习惯,而是一个心理疾病,她不是心理医生,这孩子的经历太特殊,很难去判断有没有留下心理创伤,因此,她不会强硬的干涉,只是很委婉的提醒一两句。
据她观察,自从搬到了城里,大国已经不怎么藏东西了。
她虽然不懂心理学,但也能简单推断出来,小孩子喜欢藏食物,应该还是怕失去吧,毕竟他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但如果给予他足够的爱,物质上也富足,应该会慢慢改过来吧。
吃过饭,全家人打扮整齐出门逛,因为下雪,街上积雪还没清扫干净,路上太滑不能骑自行车,也就没走太远,去了副食店,去了供销社,还去了附近新开的国营商场。
许沁都画好草图了,过年给四个孩子全做一个呢子外套,做的稍微宽松一些,一来明年还可以穿,二来里面可以套上棉袄穿,这样孩子们就不需要买衣服了,只需要买新鞋子就行了。
最后买了六双鞋,孩子们一人一双,许沁和王美兰各买了一双高帮的皮棉鞋,许沁的是平底的,王美兰的是带点跟的。
王美兰其实早想买一双这样的皮鞋了,平时在家不穿,只是出门穿穿,一双能穿好多年呢。
来之前她和许支书去镇上喝喜酒,是本家的一个侄子结婚,也是巧了,新娘子的妈就是她娘家村的小姐妹,人家不但穿了一身好料子的衣服,还穿了一双带跟的皮棉鞋。
她也去镇上看了,嫌弃镇上买的皮鞋不好看。
拎着这么多鞋回到家,还不到中午,许沁心里记挂着裁缝店的事儿,没歇一会儿骑上车子就往城东去了。
她不在,吴婶子和赵大姐也没偷懒,把许敏带来的衣料子都给做了,正在认真的熨烫呢。
许沁二话不说就开始裁衣片子了,尺寸都是烂熟于心的,故而速度特别快。
吴婶子和赵大姐的速度也不慢,但下午五点的时候,还是有几件没有缝完。
赵大姐掐着点走了,吴婶子选择自动加班,许沁觉得今天耽误了一上午,进度明显比她计划的慢了,也选择了加班。
七点多的时候,许沁说道,“吴婶子,咱吃了饭再干吧,我去做饭啊!”
这么晚了,肯定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许沁用葱花炝锅,下了半锅挂面,挂面里还荷包了两个鸡蛋。
她刚把面盛到碗里,听到了大门声响,然后听到了许敏的声音。
“伟强,你快走吧,今天冷死了!”
小伙子的声音听起来倒憨厚,“没事儿,你快进去,明儿早上想吃啥?”
“吃烧饼加油条吧。”
许敏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今天上午她和张伟强去看电影了,下午一个活儿也没揽着,这几天她揽到的活儿都不多。
按说起来年底了,做衣服的人多了,应该比平时多才对,但很多人不放心不来店里,直接按照许敏量的尺寸做衣服,许敏让这些人来城东,好些人又嫌弃太远,再加上最近裁缝店明显多了,去街上揽活儿的裁缝越来越多了。
虽然许敏穿的洋气,手里拿的宣传图也好看,但她不会做衣服,了解的裁缝知识不多,有些人问得细致,她答不上来。
但别的揽活的裁缝能答上来。
许敏停好自行车,看到厨房的灯亮着,还以为是吴婶子在做饭,“吴奶奶,做的什么呀好香啊!”
她进屋一看是许沁,愣了一下,“姑,你咋还没走啊?”
许沁没回答,反问,“送你来的是谁?”
许敏有些心虚的回答,“就是一个朋友,在罐头厂上班。”
许沁毕竟是她的长辈,不得不多问两句,“他叫什么名字?”
许敏到底是小姑娘,见她姑没说她,就开始显摆开了, “他叫张伟强,他叔就是罐头厂的副厂长呢!”
许沁颔首,“你吃饭了没有?”
许敏高兴的回答,“吃了,伟强给我买的肉包子!”
许沁和吴婶子吃完简单的晚饭,又做了两件呢子外套,许敏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旁边看。
她觉得,姑姑的手简直像会魔术,没一会儿一块衣料子就被裁成了形状各异的衣片子,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惊叹。
当然了,吴婶子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她拎起做好的衣服仔细看了,针脚无一处不均匀,几乎没有线头,直线和曲线走得都堪称完美。
许敏第一次从内心里渴望,要是她也会做衣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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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但在这个年代略有不同,虽然上面的政策松动了,街上的小商小贩也越来越多,但相对而言,好东西还是不多的。
比起紧俏的家电,一件漂亮的呢子外套不算什么,但对于爱美的姑娘来说,就是一件大事儿了。
许沁长得漂亮,为人又礼貌客气,在公安局家属院有一定的人气,人缘挺好,院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来了,买走了七八件衣服,小朱还带着朋友来了,李喜翠也带着同事来了,附近的邻居见她家热闹,也好奇的过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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