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立即松开了手,许沁将车子停好,把网兜从车把上递给二强,四丽恰好也跑过来了,她弯腰捞起小姑娘,看着她的脏脸蛋笑了笑,说道,“四丽,你早上是不是没洗脸?”
林四丽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妈妈,我洗了呀。”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家里的玉米饼子已经吃完了,并且已经吃了两天的玉米饼子,王美兰正在厨房忙着揉面准备蒸馒头,听到自行车和女儿的说话声,赶紧擦了擦手出来了。
朱桂玲也把吃食递给了自己的孩子,炫耀般的把后座上的一摞布料提起来,说道,“妈,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布料!”
王美兰一愣,这年头买布不容易,谁家也没有嫌弃布料多的。
老二干木匠是能挣点私房钱,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跟儿子要,老二媳妇手里或许有钱,但家里的布票都是她管着的,她昨天给了老二家六张布票,就算一张布票能扯两尺布,那也远远不够啊。
许沁也姜后座上的布料拿起来,说道,“妈,你看,我买的更多!”
王美兰断定,肯定是走了门路了!
没等婆婆问,朱桂玲就主动说了,“妈,是妹妹找了以前在纺织厂认识的人,买了人家的废布,虽说是废布,但布面都挺好的,有毛病的地方不多!”
王美兰说道,“那可太好了,你俩歇歇吧,饭一会儿就好!”
在娘家吃过中午饭,许沁拿出提前画好的一沓子草图,分别递给了大嫂二嫂和王美兰,“千万别忘了帮我到处说一说,毕竟都那么长时间了,又想要做衣服的,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上面的衣样子,我都能做,保准比镇上的裁缝店做的还好!”
许沁的大嫂王玉梅说道,“那可太好了,等过年给几个小的做衣服,可就找你这个姑姑了啊!”
许沁的大哥正在呼噜噜的喝汤,闻言抬起头来,“让小沁做,但裁缝钱不能少一分!”
王玉梅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还用你说?”
许建山一向在饭桌上不说话,此时竟也说道,“小沁,你给我也留两张。”
他今年五十来岁,常年的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但脸上皱纹不多,五官也很端正,打扮比一般的社员略体面一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子和手肘处都磨破了,因为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见识比一般的社员要广,脑瓜子也转的快,特别善于处理农村一些难办的事情,三十来岁就当上了村里的支书,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河东村以前还没那么富裕,但在他的带领下,村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许建山还特别会种庄稼,西山村的马大山是很会侍弄庄稼,许建山不但会侍弄,还会看,知道什么地块种什么最好,知道什么年景该多种什么,别的村别的大队每年都为种什么种多少而犯难,村委会为此要讨论好几回,这种事儿河东村不会有,许建山说种什么就种什么。
以前其他村的自留地,还只是种各种青菜,后来种土豆,种韭菜,种豆子种芝麻,都是跟河东村学的。
还有河滩地种地瓜,沙地里种花生,种西瓜,肥田种棉花等等也都是跟河东村学的。
许沁立即抽出两张递给他,说道,“好呀,有做衣服的让他们一定去找我啊!”
许建山冲着小女儿笑了笑,这两天王美兰总在他耳边叨叨,说自家闺女突然改了性子,不但把家里收拾的特别利索了,还要重新接裁缝活了。
对于这样的变化,许建山是很高兴的,许沁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可惜这孩子实在太懒了,也是被他们从小娇惯的吃不了一点苦,去县上读高中,嫌弃住的宿舍有老鼠,怎么劝都不肯去了,他托人好不容易让闺女进了纺织厂,县里的纺织厂,那是多好的单位,这孩子嫌弃总加班,还要上夜班,过了半年又是怎么劝都不肯去了。
还好后来嫁人,现在公婆和女婿都是厚道人,从没有因为闺女懒闹过什么纷争。
但许建山去过西山村的,女儿家的确是一团糟,而且四个孩子都大了,光指望着林东一个人养家也不行,闺女不挣钱不说,花钱倒是挺会。
现在她想明白了要好好过日子了,他这个当亲爹的肯定要支持。
前两天大队会计还美滋滋的说了,自家二小子已经订婚了,订婚了不得扯布料做新衣服?
他要是敢不找许沁做新衣服,他就拖着他家的宅基地不批!
许沁不知道,原身的老爹已经考虑以权谋私给她拉活了。
吃过午饭,许沁就领着几个孩子回家了,她去县城骑得是许大哥的自行车,那么多布料拎着太沉了,许大哥送她回家的,一路推着自行车,前面大梁上坐着三刚,后座上捆着许沁买的布料。
一回到家,许沁就把孩子们哄睡了,她其实也有点累,但一点也不困,精神抖擞的去了东屋。
她把所有的布料都摊开盘算了一番,灰色的棉布可以做男女各式衬衫,紫色碎花的可以做上衣,也可以做各式裙子,至于青黑色的涤卡布,肯定是要做中山装和裤子了,那件白色格子的正好可以做男式衬衫,这么多布料,一共可以做出二十件衣服了,全部做好挂出来,样衣就不算少了。
做这些样衣是因为前期顾客少,等顾客逐渐多了,她的可信度也提高了之后,有没有样衣关系就不大了,到时候她可以陆续把这些衣服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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