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曜:“你也知道我噩梦做多了啊,你没有良心的吗?”
顾之行:“你收我六块钱的小汽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良心的事?”
周如曜:“我自己买电池都花了七块钱!”
顾之行:“7-6=1那我给你一块钱不就行了。”
周如曜:“……?那不应该是7+6?”
顾之行:“去个零头,给你十块怎么样。”
周如曜:“……你在这里跟我砍价是吧?”
顾之行:“你不要是吧,不要我不给了,走了。”
周如曜:“哎哎哎,我要,给我转,亏本行吧。”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我是顾之行。”
顾氏集团的保安亭前,保安看了眼面前身材削瘦高挑的顾之行,她身上还穿着盛怀样式的校服,披着一件宽松外套,脖颈上还挂着个耳机。她有些不耐,过分漂亮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冷。
他身后还站着个少年,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倒是让人心暖洋洋的,“有的有的,麻烦查下周如曜。”
顾之行有些不爽,“拜托,有预约怎么能显得我拽?”
周如曜道:“那你倒是来你公司刷脸熟啊,人保安都不认识你,你报个名字有什么用。”
顾之行:“那我看人家小说里怎么提个名字就行。”
周如曜:“那小说里,你还给人女主当舔狗呢。”
顾之行:“……”
好了,别说了。
保安没理他们的插科打诨,在电脑系统查了查,面色微微变了下。他拨通座机小声说了些什么,不到一分钟挂了电话,随后打开了闸门,“请稍等。”
没多时,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面上的微汗揭露出他们显然是跑过来的事实。
为首的男人站定在顾之行面前,微微点头,“请跟我走。”又对身后的男人打了个手势。
随后,另一个男人便走向了周如曜,低声道:“我带您去休息室稍作一会。”
顾之行回头看了眼他们,蹙眉,“不用,他——”
周如曜却笑着朝她昂了下下巴,“我等你,你去吧。”
顾之行抿了下唇,跟着他们走了。这一趟路刷了三次门禁卡,换成了两次电梯,上到了十七楼,才终于进入一间会客室。
姜雨蘅正在批文件,听见她进来,头也没抬,“什么事,半个小时内说完,之后我还有一场会议。”
顾之行自顾自坐到了茶几前,“啧”了声,“怎么,我比不上你一个会议是吧?”
姜雨蘅抬头,微笑,“已经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再问了吧。”
顾之行也笑,“那我来干什么你不也明知故问吗?”
姜雨蘅如新月似的柳眉挑了下,眸子弯弯,“这不一样啊,看你低三下四多有意思。”
顾之行点头,面上有了几分讥诮,“那怎么办,我还以为我是等你低三下四跟我说妈妈对不起你的。”
姜雨蘅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保养得体的脸上浮出点故作的无辜。她起身走过来,坐到顾之行对面,“是吗?我看你现在当小男生当得挺开心啊,我还以为你是发现当顾家少爷更能讨那些老顽固们支持吗?”
顾之行不说话,兀自拿起紫砂壶倒了杯茶。
茶已经凉了,冷得有些刺人的液体顺着喉咙驱走几分室内暖气带来的燥意。
姜雨蘅道:“胳膊肘向外拐的东西。”
顾之行丝毫不介意被母亲称之为东西,毕竟她小时候听过更过分的话。
姜雨蘅的上位史堪称地摊文学大全,从孤儿院的弃女走到如今,她的要诀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凡她所有,皆为可以使用的东西。她的美貌、身体、经历、过去、朋友、亲人乃至于女儿都是她得心应手的蛛网,于着蛛网上的猎物,起先是个小小的经理,后来是个小老板,紧接着是个艺术家……
而如今,她的蛛网仍在扩张,她的猎物不再是人事物,而是一份沉甸甸得难以估量的野心。
这件事是顾之行在十二岁身体初初发育时发现的。
那时她的胸部胀痛,身体的弧度逐渐显现,姜雨蘅带着她进了房间。
成卷的裹胸布用尽。
顾之行疼得直冒冷汗,背后的肩胛骨被勒出形状,她的手几乎攥碎真丝床单。
姜雨蘅起身,道:“从今以后,除了睡觉前,不可以摘下来。”
顾之行没说话,她嘴巴微张,几乎无法说话。疼痛挤压着她的胸,又从胸部逐渐扩散到肩膀,酸痛感牵连着骨头痛到心脏。透明的水液从她眼角落下,但她毫无感觉,只觉得困惑。
姜雨蘅静静地看着她,卧室落地窗的窗帘缝隙中劈进一道细长的光柱,映衬她那满是水钻的指甲愈发亮晶晶。
许久,她看着顾之行疼得几乎脱力到无法挣扎时,才开口道:“记住这种疼,要怪,就怪你不是个男孩子。要怪,就怪逼得你必须当男孩子的顾家。不过你也别太矫情,毕竟你享受的这些全是我带你拿到的,等你爸早点死了你就自由了。”
顾之行其实很早熟,但是又不够那么成熟。
她记得自己问道:“之后呢?”
姜雨蘅的回答很简单,“恢复女孩身,出国镀金,联姻。”她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这样过于冷酷,便道:“当然,你不想联姻也可以,随便你怎么玩。不过,这偌大的家业终究还是要你继承的,随便玩也要注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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