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双早些时候,自是不信,心里还恨着谢琳琅,只觉谢琳琅心机深沉,将自家父亲骗的团团转。
而现在……
听到殷准亲口印证,现在的“谢琳琅”身体里,不知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真正的“谢琳琅”早在多年前就消失了。
殷准养着“谢琳琅”,即使他知道抢占了“谢琳琅”肉身的灵魂,虚荣,贪婪,薄情,无德,卑劣,忘恩负义,贪生怕死……
但他要为真正的谢琳琅养好这具肉身,等着某一日,谢琳琅的归来。
而燕惊双……
是琳琅最好的替代品。
燕惊双看着殷准用她喝过的酒杯继续饮酒,眼神越发偏执疯狂,嘴里一会说着当年私奔一事,定是谢琳琅被威武侯威胁才不跟他走。
一会又盯着燕惊双的脸说了好几声完美的替代品,念叨着要把燕惊双安置在哪个院子里。
燕惊双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了握,余光再次瞄了眼窗外。
【戌时两刻】
也就是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刺耳吵闹的打斗声。
殷准眼神一变,瞬时掐住了燕惊双的脖颈,挟持着她往外走去。
殷准带着燕惊双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然打成一片,但殷准掐着燕惊双脖颈之时,却是双方同时停了手。
殷准和颜鹤卿各自打了信号。
殷准颇有几分意外颜鹤卿的到来。
“我道颜世子聪慧,可却没想到我这宅子隐蔽在深山老林,亦不在我殷府名下,你还能寻来这?”
“或是说,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你就能断定是我劫走了燕惊双,还找到了这。”
“倒是小瞧了颜世子。”
殷准嘴上夸赞,心底却起了浓浓的戒备,早先他只当颜鹤卿是一不通俗世的世家子,虽知他同燕惊双关系匪浅,但颜氏并未多涉及朝政。
可没想到钟离颜氏的情报网比他发现的还要大,殷准现在已然在怀疑府里谁是内奸。
但怀疑归怀疑,殷准并没有多怕颜鹤卿。
大梁朝政一半的权柄现是落在他殷准手上,颜鹤卿想动他,眼下的他还太嫩了。
这也是殷准敢在颜鹤卿跟前嚣张承认的原因。
而另一个他敢承认的原因……
殷准看向颜鹤卿的目光闪过一丝杀机。
钟离颜氏虽超然物外,但只要做的不露痕迹,颜家世子也不是杀不得。
殷准眼神微眯,情绪翻涌好似越发疯狂了些,道。
“颜世子只带了这么些人,便闯进了这里?”
颜鹤卿所带的士兵虽多,但大多武力不强,他这回带了四个精铁私卫,颜鹤卿带的人打不过这些人。
颜鹤卿在看到燕惊双安然无恙后,他心中的一颗大石才算是稍稍落地。
但看见殷准掐着燕惊双的脖颈,颜鹤卿眉眼微沉。
其后,他才看向殷准。
“殷家家主的精铁私卫,我亦有所耳闻,我带来的这些人自是不够看,所以,我是来同你谈条件的。”
“条件?”殷准挑眉。
“莫不是说的你近些时日在京师做的那些小动作?”
“是你把国子监祭酒唯一的妓生子找了出来,并收入颜氏别院,以此好威胁祭酒当你的卧底,图谋能让我入狱的证据。”
“还是揪住了吏部尚书早些年错手杀人的证据,好让他背叛我为你卖命?”
“抑或是捏着了五圣仙师的把柄命门,想让他在圣上告密?”
“说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都是我伙同他一起骗圣上的。”
……
殷准满意地看着颜鹤卿越来越惊诧的眼神,虽这次他能在一个时辰就找到这里,让殷准起初颇有几分戒备。
但颜鹤卿一个多月前突然的这些动作,让殷准也早有留意。
虽不知颜鹤卿怎么忽然对权柄有了兴趣,甚至还想蚕食瓦解他的势力,但颜鹤卿到底还是嫩了些。
“钟离颜氏的情报网确实比我想象的厉害,但既是我手下的人,这些把柄我定然比你更早知道,你懂得利用,我也懂得反制。”
殷准几句话,便将颜鹤卿谋划月余的筹码击的粉碎。
他看着颜鹤卿错愕的容颜,心中翻涌的痛快更甚,早先起的防备也更为淡了些。
只是殷准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皱了皱眉,自己今日好似……
而就在这时,刚刚还露出错愕神情的颜鹤卿余光一扫,神情顿收。
抬眸,冷静从容。
“殷准,可是这些并不是我想同你要说的条件。”
“或是说,眼下我已然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而是——”
“捏住你的命门。”
殷准掐住燕惊双的动作更紧了些,再次激动:“无知小儿,信口雌黄。”
“燕惊双在我手里,是我捏住你的命门才是。”
果不其然,颜鹤卿的神色陡然一变,看向他的目光更为冷峻锐利。
但颜鹤卿并未上前多有动作,或是另放了狠话。
而是……
朝旁边移了一步。
他身后的月洞门,一道衣角由小及大,由远及近,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虽带有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身着一袭清冷白衣,神色淡雅,看向殷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