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莉莉丝聊完之后瑞莎回到了前厅,她打算从前门出去,不过她一过去就看见了费尔多,他穿着睡袍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装满了热水的玻璃瓶,像只刚从冬眠中醒来的熊一样发着呆。
当看见瑞莎时他又立刻清醒过来。
瑞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选择从后门离开。
费尔多挡在她面前摆出风度翩翩的姿态说:“我有预感今天还能见到你,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瑞莎看出他在拼命地忍着鼻涕,她忍着笑道:“你该在屋子里休息,费尔多先生。”
“你记得我的名字!”
“我昨天才见过你。”
费尔多是只要别人颜悦色一点就得寸进尺。
他迫不及待地说:“瑞莎小姐,我今天感觉又不太舒服,你能再帮我看看吗?”
“我说过了,你很健康。”
“但我的心却在痛!”
瑞莎正要开口,但她突然想到了昨天费尔多说的那句话。
“没人能帮助他,他的身体和心灵已经被那场大火彻底毁了。”
瑞莎想了想,她咽下拒绝的话,对费尔多笑道:“好吧,我可以再帮你看一看。”
费尔多喜不自胜,瑞莎陪他回到了房间。
其实费尔多并不是个有多少警惕性的人,他只是不够诚实。关于他自己的事他只捡好听的说,(其中还有许多是捏造的)关于别人的事他就只说可笑的部分。
瑞莎本以为会很容易就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但是唯独对关于厄曼的事,他非常冷淡。瑞莎看出来他明显不愿意多聊厄曼,但里头并没有别的含义,纯粹是出于厌烦和不感兴趣,他不喜欢厄曼,所以也就不谈论他。
这在某些时候可能是种美德,但现在只叫瑞莎恼火,她体会到了那晚菲利克斯的心情了。
瑞莎忍耐地坐在椅子上听着费尔多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他一直暗示他在兰尼耶大受欢迎,无数名门淑女为他争风吃醋,他说他对那些“追逐”感到羞愧和厌倦,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心,所以才跑到了伯伦堡,只为了过一过清静的生活。
瑞莎一个字都不信。
费尔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过“清静”的生活,他就是一个追逐热闹的人,才一天没参加聚会,没被人群包围,他就快疯掉了,而他这么纠缠她也不过是因为无聊罢了。
“那您打算再也不回兰尼耶了吗?既然您那么想要‘清静’。”瑞莎故意说。
费尔多惊喜地问:“你不想我回去吗?”
瑞莎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费尔多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如果您让我在这里产生了非同寻常地羁绊,那么即使我的人即使人回去,心也还是留在这里。”
瑞莎笑道:“你在兰尼耶难道没有羁绊吗?刚刚你还说那里有很多姑娘在为您伤心呢?”
费尔多严肃道:“那只是是她们单方面的感情。”
瑞莎随口道:“所以说您不打算回去。”
费尔多道:“纠结这个干什么呢?反正这里以后也会成为尼耶国土的一部分,我们之间并无阻隔。”
变成兰尼耶的一部分?
瑞莎的心被这句话搅乱了,她急忙问:“你的意思是,兰尼耶会派人来接管伯伦堡?”
费尔多笑道:“还需要派人来接管吗?厄曼已经把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了。”
瑞莎的脸色难看,她忍耐道:“对,他已经在这里说一不二了,他该满足了!”
费尔多却又摇摇头:“不,他要的不止如此,我了解厄曼,他对这个地方有特别的感情。”
瑞莎疑惑地望着他:“特别的感情?什么意思?”
费尔多却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没有再说下去。
他说:“这是他的事,我不感兴趣。”
瑞莎正要再问,费尔多脸上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他淡淡地望着她说:“而你也不该感兴趣。”
瑞莎一愣,费尔多却又恢复原状,他又满怀热情地说起兰尼耶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以及永远不会结束的舞会。而瑞莎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从费尔多那里出来后瑞莎立刻就去找了菲利克斯,她把费尔多的话全部告诉了菲利克斯。
她说:“他也许不是个傻瓜,但他肯定很讨厌厄曼,否则我想不到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一点都不吃惊,我听说厄曼在兰尼耶就非常招人恨。”菲利克斯匆匆说,“听他的意思,伯伦堡似乎会变成兰尼耶的附属地,厄曼也许不久就要重组政府,到时候他肯定会放兰尼耶人进来的。”
“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彻底失去一切了。”菲利克斯喃喃。
瑞莎握住他的手,她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菲利克斯说:“我们打不过兰尼耶的军队,正面对抗没有胜算。”
瑞莎说:“那就换个方法。”
菲利克斯没说话,他像在思考着什么,瑞莎不想打扰他。
片刻后菲利克斯站起身,他走到了一旁背对着瑞莎说:“凡耶茨当时骂我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说我根本没有为人民考虑,他还说政府错误的引导了人民,他说我们投降得太快,只是因为贪生怕死,舍不得失去财富。”
“但其实并非如此,投降只是为了拖延,其实政府一直想办法,我们并不是一群糊涂虫,人家的坦克都开到你的房间来了,你还当他是客人吗?谁不清楚兰尼耶人的心思呢?只是他们太强大,所以才不得不如此,我们不能号召人民去用身体堵大炮,也没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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