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只冷漠地道:
“我知道了,下一个。”
雁黎的死,只能说在她意料之中。
如果有机会,她会为父亲报仇的。
陆扉只能叹气,他可不觉得自己就能动摇雁归殿下的意志了,眼前的雁归殿下虽然看起来要比记忆之中的时月小姐温柔些,却是要更加顽固、也可以说是坚定不移。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雁归殿下愿意妥协一步,那他也就不用继续害怕真主大人的抹杀了。先前世界剧变,真主大人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了十日剩余的所有成员,包括他这个痛杀同伴、只能在深渊里徘徊苟活的叛徒,大概也包括枯叶那个叛徒,还有繁叶吧。
真主的意愿只有一个:
为他带回那位少女。
那位与春神有着同一张脸的、来自归离城的、天命之子雁归麾下的——穿越者。
如果能将那名少女带回,就好了。
可惜不能。
“对了,雁归殿下,当初将繁叶从红叶那里偷走的人我已经确定就是你了,而且那时候你还是伪装成我的模样去做的,这可让我背了好大一口锅呢。直到现在我都只能在深渊里行走,而不敢回归大地之上。”
他顿了顿,面对雁归依旧冷漠得如同理直气壮的视线,他笑了笑,继续道:“别误会,我可不是想用这件事来做什么计较,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铺垫。我只是想问——”
“当初你是什么时候遇见枯叶的呢?”
雁归直言不讳:“我见到你的时候。”
果然,早在听说枯叶与雁归殿下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这个预感了,当初他翻车就是因为枯叶的插手吧。而且当初他在穿越者的群体还有无归城中寻找枯叶的踪迹,应当早被枯叶看在眼中,所以也是报复。
“我明白了,那就继续吧。”
陆扉像是回想了一下,仿佛他的身躯依旧留有当时的痛楚,他微微皱眉,仿若强忍疼痛,嘴角笑容也浅淡了些许:“要说翎叶要我帮忙转达的口信啊,她现在不敢前来见你,是因为她没能保护好你交给她的人,也就是那位名叫荷叶的少女穿越者。而另一个男人,或许我这么说你会不信,但他是造成这个世界变化的主谋、或者说引线。”
不……
她知道的可比陆扉知道的要多得多。
不过雁归只催促道:“他做了什么?”
“我不清楚啊,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做了什么,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整具身躯之中都充满了几乎要满溢而出的能量,那些如同凭空出现的能量通过他的身体流向这个世界,变化、不,正如你所说的世界升格便开始了。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陆扉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连他这种经常不走寻常路的人都显得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他想杀了我,我也差点就被他给杀了。那股能量真的很恐怖,不是我这样的人类能够承受的,所幸我的天命能力可以将我体内吸收的力量释放出去,而地脉的能量能够延缓我的死亡。我逃进了地脉主脉的海洋里,身体崩溃了足足上百次,死去活来了上百次,才缓解了崩溃与死亡的趋势。而那个发了疯的穿越者嘛,比我死得早,他只用了一招就差点杀了我,但最后是他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而崩溃,我却勉强活了下来。”
在陆扉说别人发了疯的时候,雁归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他怎么好意思呢?她立马就回想起了白杨也是当初被陆扉翻来覆去虐杀了好几回的受害者啊,她忍不住问道: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陆扉眸光明亮,内里的疑惑毫不掩饰:
“不认识,我该认识他吗?”
好的,陆扉这人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手下败将,雁归不由露出一点笑意,显得不再那么冷漠疏离了,她微微点头,道:“你当然应该认识他,毕竟当初你和他打得火热——唔,这是动词。在你还没翻脸之前你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在你背刺之后,他又被你翻来覆去地虐杀。可以说他能有今天,你也得负起码一半的责任。不过他将你当做死敌,但看样子,你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了啊。”
“……”
陆扉沉默了一下,他确实不擅长记人。
不,与其说是不擅长,还不如说他不在乎任何人,所以除了感兴趣的人之外,他几乎不会刻意去记那些只是陌路的人,更别说自己的手下败将了。他能记得他刚回归十二岁那年的时间点里,他坑杀雁归殿下的人却翻了车,却不会记得其中被他坑杀的人具体是哪几个,除了那个让他翻车的男人。
“嗯,咳咳,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哪怕是现在,陆扉也是觉得无所谓的。
毕竟那个穿越者已经死了啊,他连询问一下那个人的名字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他像抱怨一样说起了这个话题的。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却又在说起某个存在的时候变得郑重起来,他道:“那个名叫荷叶的穿越者,她被古老者带走了,我亲眼所见。”
雁归一惊:“古老者?!”
“看样子你知道古老者——它是地脉最古老的生命,也是最强者。连翎叶都奈何不了它,当时我差点被那个穿越者给弄死,翎叶就是差点被古老者给弄死。她想从古老者那里夺回那个女孩,但很显然,她做不到。那一刻,翎叶的血渲染了一大片海域,原本显得虚幻的海水凝结为具有实体的流水,那无疑是翎叶的血,她就如死去一样在地脉的海洋里沉浮近半个月,才缓过了那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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