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小姐不为所动,周身气场都写满了拒绝与戒备、洞悉而冷酷:“就像你花了二十多年就厌倦了培养你长大的十日一样,你对我的喜欢和兴趣我姑且当做是真的,但这并不会持续太久。陆扉,你无法左右自己的本性。”
不是的,我会一直喜欢你。
到你衰老、死去也会喜欢。
但他喜欢的人在他背叛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这是他与雁时月最后一次会面。在之后,那登上天帝之位的天梯上,陆扉注视身着华服的女皇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但他知道雁时月绝不会成功登位。
在最后一刻,她的剑背叛了她。
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或许陈平安以为自己只是脱离了雁时月的束缚去追寻自己的道路,但这一切都是十日的诱导与安排,失去了女皇之剑的功德,雁时月算计好踏出的最后一步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最后一重阶梯于她脚下碎裂。
她从望不可及的天穹坠落——
像断翅的飞鸟,像破碎的玻璃。
谁都救不了她。
陆扉也做不到。
往后许多年,本以为最有可能成为天帝的符青云在天灾女皇雁时月死去之日过后便不知去向,符家的双胞胎积攒的功德值都提供给了忽然失踪的符青云,已经不足为虑。
神秘得从未现身过的真主在陆扉与裴珠之间选择了心灵更加稳固的他,于是,又一任十日掌控中的天帝诞生了,这一次的天帝执政年限算得上是最长的,足足两千多年。
两千多年啊……
陆扉依然没有忘记过曾经他喜欢的时月小姐,这两千年里,他一遍一遍回忆起自己与对方的所有纠葛,直至死前也依旧如初。这样的话,就算去了地下他也能和时月小姐证明,他对她的喜欢与兴趣并不会感到厌倦……
哪怕时光漫长。
至少……他比那把剑要可信的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陆扉眼一闭一睁就回到了两千多年前,他第一次因翎叶的嘱咐来到无归城,遇见时月小姐的地方。虽然回来的时机有点尴尬,但也不到不能弥补的时候,哪怕过去的变化很大,未来也变得一片模糊。
但时月小姐还在,就没问题了!
“这个能力……听起来很有趣啊,是因为融合了界脉之花所以产生了变异吗?因为天命能力一般都是偏向正面的。”陆扉笑得温柔,哪怕这个笑容也是他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但时月小姐就是喜欢这样的无害,能让她觉得足够掌控在手里的无害,他可是学了很久呢。
“或许吧。”面色惨白的女孩敷衍一句。
“既然他们都是你的天命能力,那应该就不需要清除了。”陆扉有些遗憾地收回自己望向陈平安的阴冷视线,他再度回望他心心念念的时月小姐,眼神瞬间回暖,“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其实你可以跟我一同回圣城,就算你融合了界脉之花,也依然是天命之子,或许会有一些人心有排斥,但我会帮你。”
雁归一怔,她疑惑陆扉到底想干什么。
未来的他会背叛天命之子阵营,还有个叫裴珠的也是他同伙,而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被策反了,又或者他现在还是无辜的?不论现在他的情况如何,雁归都不会暴露自己知道这一情报,同位为天命之子,还是一位态度友好的天命之子,她不能显露出戒备与反感。
“我不准备离开……”
她不准备脱离界脉之花,至少在自己的黑焰能力能独当一面之前,她都会自愿被束缚在界脉之花上,被困在这一片界域。
那场画面中脱离了界脉之花的雁时月可是有一定时间的虚弱状态的,在这段虚弱的时间里就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既然已经知道,她就不会再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我准备占据无归城,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上辈子时月小姐就是占领了无归城作为她的根据地,连前来探查情况的符昭阳都被她硬生生打了回去。
而这次嘛……
陆扉慢慢摇了摇头,他笑道:
“这并不是个好主意,如果你想要无归城可以等回去了圣城再以天命之子的身份作出申请,但就这样占据的话或许会得罪圣庭。”
“我倒是有个建议——”
“无归边境之外有众多废弃了的城市,为什么不直接选择那些无主之地呢?你的死者军团和界脉之花不会受到九弦洲的欢迎,还不如自立门户,反正有界脉之花在,你应该也不会畏惧生活在迷雾里。而且,更重要的……”
他的表情尤为认真,看起来真情实感。
“如果你想成为天帝,最好还是选择去迷雾里探索未知,现在整个九弦洲的人数不够百万人,想要供奉出一位天帝已经不够了。符青云到现在都还没能成为天帝,已经可足够证明这一点了,你应该有这样的野心吧?”
“……小姐。”
前两个字微不可闻。
野心?
她可是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对天命之子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也能成为传说中的天帝,她可是曾自以为是主角的穿越者啊。
虽然不知道陆扉有没有说谎。
但至少有一点他没有说错,九弦洲对天灾与天灾之子都是极度排斥的,哪怕还未引来天灾的不祥之子都只有火刑架这一个结局,更别说她手下这一群披着死人皮的穿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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