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她还心怀侥幸的以为,李萧寒说的是气话,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李萧寒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林月芽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她故作镇定地冲李萧寒摇摇头:奴婢不会让侯爷为难。
说完,端起避子汤一饮而下。
李萧寒没再说话。
用完膳后,李萧寒回到云腾院,他将夏冗叫进书房,语气森冷地吩咐道:“查叶默。”
短短三个字,没有任何范围和限制。
夏冗知道,这便是要事无巨细,从他出生开始查起。
他不由看向李萧寒,确定再没有任何补充,这才退下。
李萧寒望着面前的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去细想。
林月芽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喜欢在他面前耍横的,似乎就是从那日从清月楼回来开始。
他之前以为是陆渊的原因,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是因为叶默。
李萧寒眼神逐渐阴鸷。
春和堂这边,李萧寒走后,林月芽什么也没做,季嬷嬷当她是真的累坏了。
只有林月芽自己知道,她是因为心绪不宁,根本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
她实在想不明白。李萧寒到底是如何知道她同叶默的事的,这件事只有季嬷嬷清楚,可是季嬷嬷不会出卖她,还会有谁呢?
林月芽想着想着,记起一件事来。
碧喜知道,但却知道的不详尽。
她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帮她卖绣品,至于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便不清楚了。
所以李萧寒和碧喜一样,不知道那人是叶默,直到今日看到她和叶默说话,才推测出来的。
李萧寒果真聪明得可怕,怪不得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和这样聪明的人周旋,她到底如何才能真正的逃脱。
林月芽越想越绝望……
许久后,她将季嬷嬷叫到身旁,问:嬷嬷,那避子汤喝多了会如何?
季嬷嬷担忧地道:“喝多会坏身子,以后难以怀子不说,好不容易怀上也容易掉。”
林月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季嬷嬷免不了又同她念叨一阵,说来说去还是劝侯爷不要总来折腾的话。
林月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最后季嬷嬷说累了,林月芽让她回去休息,半个时辰后让碧喜进来伺候。
屋里一时无人,林月芽将床帐中悬挂着的那个香囊取下。
这香囊是陆渊在栾山的时候做给她的,到现在几乎没了味道。
林月芽从柜中取出针线,她小心翼翼将香囊挑开……
半个时辰过后,碧喜端着安神的茶进屋时,那香囊已经重新挂回原处。
林月芽坐在桌旁,面容愁云地望着碧喜。
碧喜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连忙上前问她,“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林月芽将凳子拉开,示意她坐下。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碧喜也没和她太过讲究,直接就坐了下去,还顺道给两人都倒了杯水,“姑娘有心事?”
林月芽点头道:侯爷今日……恼我了。
她简单的将李萧寒追究卖绣品的事道出,却是没有直接挑明是叶默,只是说李萧寒回来的路上不知为何莫名发火,逼问她那人是谁。
碧喜果然脸色微变。
林月芽苦恼道:也不知是谁说出去的。
碧喜抿唇,在彬县那次,李萧寒审问她时,她实在太害怕才将这个事说了出来,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没想到林月芽今日被折腾成这样,是因为她的缘故。
碧喜暗暗自责,却也不敢承认。
刻意等了片刻,林月芽叹了一声,面上忧闷渐渐散去,她抬眼拉住碧喜的手:碧喜姐姐。
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碧喜,碧喜听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后冲她玩笑道:“月芽,你、你怎么这样叫我,该不是要我替你做什么事儿吧?”
林月芽点头的时候,碧喜莫名有些紧张,连水也喝不下去。
林月芽再次确认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碧喜想要弥补过失,极为认真地朝她点头,“自然可以!”
可随后,她又怕林月芽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昏头的事,便赶忙又道:“但是、但是我能力有限,你可别让我杀人放火,我害怕,我……”
林月芽将她手握住,轻笑地摇头:怎么会让你做那些事,我是想让你帮我取弄点药来。
碧喜眯着眼看她,一时没听明白。
林月芽指指肚子,冲她摆手道:绝了子嗣的药。
碧喜登时惊住,她忽然想起晚膳时李萧寒的那番话来,连忙朝林月芽摇头,“不不不,月芽你可别犯傻,且不说侯爷到底怎么想,便是你为将来,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子嗣可是女人的依靠,侯府这样的门第,你若是没有子嗣,将来要怎么办呢?”
碧喜也从未想过,着急之下她能说出这样一大段道理来。
林月芽眼神黯淡,却也是意料中的答案,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将床帐中悬挂着的驱蚊香囊取下。
她坐回椅子上,将香囊塞到碧喜手中:这是陆大人救助我的时候,赠予我的,如今已经失了味道。
碧喜心里还在后怕,她隐约猜出林月芽还没有死心,可一时她又猜不出这香囊和绝子嗣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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