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跟着李萧寒来到二楼客房,正如那老板所说,客房的床板的确不大,就同她的小屋里的床板差不多大小,挤两个人的确有些困难。
不过想来李萧寒也不会同她挤,她趴桌上应付几个时辰,或者拿一床被子在地上讲究一下,估计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桌上摆着一个茶壶,里面的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喝一口冻得人牙根疼。
林月芽提着壶,打算去帮李萧寒去楼下要点热茶,李萧寒却没让她去,“无妨的。”
这一路应付的日子还在后面,有的喝就不错了。
林月芽极为乖顺地站在桌旁,李萧寒冲一旁椅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你要站一晚上?”
林月芽摇摇头,立刻乖乖坐下,片刻犹豫后,她冲李萧寒小心翼翼地试探:侯爷不埋奴婢了?
李萧寒望着她,无奈道:“若真要埋你,何须我亲自动手。”
李萧寒本意是想要让她宽心,可这话传到林月芽耳中,那句“何须亲自动手”便能听出几分异样来。
林月芽猛然觉出,李萧寒真的动过要埋她的心思。
她偷偷去看李萧寒,发觉他五官虽然俊美,神色却始终带着凉薄,这样的人,心永远是硬的冷的,怎么也不会捂热的。
等到未来的某一日,李萧寒真的腻了她的时候,还会信守誓言的放了她么?
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可是誓言中说了,他一定会放了她的,那若是放了以后杀掉呢,这样是不是就不算违背誓言了。
林月芽越想越觉得害怕,直到门外伙计来送饭菜,她才回过神来,神色恍惚地走过去将门打开。
自从有了这样的心思,林月芽在李萧寒面前便更加小心翼翼,甚至还刻意带着几分讨好。
用过膳,林月芽又伺候李萧寒洗漱,在林月芽眼里,这家客栈的东西还算是一应俱全,但是对于李萧寒而言,就太过将就。原本她还以为李萧寒会不悦,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简单擦洗了一把脸,就去了床铺。
林月芽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被褥,准备往地下铺时,被李萧寒叫住,“你做什么?”
林月芽如实回话:奴婢要打地铺。
李萧寒却是不允,叫她过去一道睡。
林月芽抱着被褥摇头道:奴婢不敢和侯爷挤,睡地上就可以的。
李萧寒冷着脸道:“你是想让我抱你过来?”
林月芽连忙摇头,到底还是乖乖地向床这边走来。
待她走到身前,李萧寒才低声同她解释:“这趟出门是要去暨县办事,对外你我只是寻常夫妻,在上京手工生意,暨县的老祖过世,你我二人这次是回去奔丧的。”
李萧寒早就做好了安排,对外夏河带着碧喜,借着他的名讳,坐在永安侯府的马车上,还有几个侯府的护院跟着,连夜去了彬县的一处老庄子,便称是李萧寒不舒服,去养身子。
而真正的他则连夜带着林月芽,坐在一个无比寻常的小马车里,绕了山路,直奔暨县。
其他的李萧寒并不打算与林月芽多说,她不需要了解那么多详情,只需要跟紧他,不要坏事便可。
李萧寒做事向来谨慎,寻常的夫妻不会分房住,更不会让其中一人打地铺,这地板上上落着一层灰,若是有心人想查,看到柜子里的被褥上沾着灰尘,便一下就能猜出两人是假夫妻。
林月芽明白李萧寒的意思,反正她是个哑巴,只要不故意捣乱,这戏就能陪着李萧寒演下去,只是她不明白,李萧寒往常也会外出查案,可都没有带她,这次为何要带着她。
李萧寒看出了她的疑惑,似笑非笑地问她:“你可愿意同我那三个表妹往来?”
林月芽下意识就想摇头,可一想到那三人的身份,断然不敢说真话,于是就冲李萧寒笑着点点头:愿意,三个表姑娘人都极好。
李萧寒冷笑一声,就林月芽这脑子,若是真将她留在侯府,怕是回来的时候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李萧寒懒得再同她废话,指了指床铺,叫她进里面躺着。
林月芽动作麻溜地就爬了进去,小小的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她既害怕李萧寒碰她,又怕占得地方多让李萧寒睡不好。
李萧寒倒是没那么多顾虑,既然能带她出来,这些都是计划在内的,他背对林月芽侧身挤在外面。
起初二人都觉得不自在,瞪着眼睛睡不着,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困乏的两个人呼吸逐渐平缓,深长。
第二日上京就起了流言。
大过年永安侯不在侯府,跑去庄子躲清静,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怎么瞧都会瞧出古怪,可放在李萧寒身上,大家就信了。
李萧寒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整个上京无人不知,甚至还有人背地里揣测,他和翰林院的陆渊不清不楚。
毕竟两个人身世好,模样俊,往日里走动频繁,且到了成婚的年纪迟迟不娶,难免不引人遐想。
前些日子还有人奇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永安侯,为何带着个小通房招摇过市,如此想来便心下了然,那是借着小通房在替他和陆渊打掩护呢。
如今马上过年,久未回京的李老夫人回来了,又带着两个年轻漂亮的表妹,再加上那莹盈郡主,侯府的后宅想想便热闹极了,李萧寒能留得住才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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