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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说,他们抵达契丹时,正好赶上了契丹叛军袭击,三皇子直接带兵俘虏了一些契丹士兵,分开审讯后,杀了几个不听话的,由剩下的人带路,抄了一批契丹叛军的老巢。
“陈娘娘,我见到了周大人,他右手受了伤,又带伤携曦姐姐赶路,军医说他日后会落下提笔不稳的毛病,曦姐姐的孩子很漂亮,眼睛非常像曦姐姐,周大人说孩子叫阿念,我抱了她,可是她哭了,周大人说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血腥味,我很快就会找到曦姐姐的尸身。”
我思索片刻,便去问了良妃,在给三皇子的家书里提了些照看幼儿的注意事项。
荷花开得正盛时,军中奏报并三皇子的家书一齐送到了皇上的病榻前,尤安将我的那份家书送来了青藻宫。
三皇子在寻找二公主尸身时,意外碰见了四公主一行人,四公主已产下一女,仍然活着,身上只有几处擦伤,但神情憔悴,母女皆身体虚弱。
契丹王中了毒箭,至多还剩半月寿命,他已将全部势力转交给三皇子和四公主,并留下诏书,如战事过后,契丹国存,则将契丹王之位传于娜娜公主之子,但需尊四公主为契丹国先母,尊四公主之女为契丹公主,且不得苛刻四公主的吃穿用度,不得干涉四公主的居住地。
娜娜公主之子在其前夫手里,其前夫是主战派叛军一员,娜娜公主在契丹王携家眷逃亡时,为令四公主顺利生产,诱敌追赶远离四公主藏身处,最终落入叛军手中,折磨至死。
十年前娜娜公主翩翩起舞的场景犹在眼前,未曾想,这位天真烂漫的尊贵公主,最后竟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战事之残酷,实在令人心惊胆寒。
四公主平安找回,良妃欣喜若狂,主动找到皇上,要求写一封家书给四公主,皇上也很高兴,据说当天连药粥都多喝了一碗,原先我们以为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没了,如今四公主仍然活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了。
良妃先是找我道了谢,送了一堆奇珍异宝,又去了趟城皇寺,据说是还愿,还顺便为三皇子祈了个福,委托了一位修行者为惨死的二公主和娜娜公主超度。
从三皇子的家书来看,其下笔措辞皆从容不迫,契丹的战事应当整体还算顺利。
我稍稍放下心来。
今年的中秋宴和千秋万寿宴都没办,据说一是因为皇上缠绵病榻,不愿消耗精力在宴饮之事上,二是因为……
“皇上说,契丹之战还没那么快结束,秋奏未到,各地粮食收成情况不明,皇室后宫应节俭行事,少干那铺张浪费的事——不过你放心,至少今年之内,我不会让三皇子在粮草上短缺的。”良妃道。
我起初还没明白良妃这话的意思,毕竟良妃她爹是刑部尚书又不是户部尚书,就算是,天下的粮草也不是属于户部的呀。
不久后,江北郡郡守上书,表示今年江北郡大丰收,江北郡离契丹较近,江北郡的富商富农受以三皇子为领军的边关战士庇护,十分感谢边关战士保家卫国,自愿捐赠粮草物资,由江北郡水商直接运到边关。
我这才想起来,二皇子的王妃正是江北郡郡守之女。
江北郡富商富农有多少是自愿捐赠我不知道,但能让有钱的平民割肉,良妃的亲家——江北郡郡守一定是出了不少力的。
皇上甚喜,赞江北郡不愧为大宁粮仓,还提笔写了缎书给江北郡众富户,算是一个褒奖。
同时,赵方清提出,皇上应下令禁止其他各郡县效仿,否则各郡县官吏有样学样,若是本地不够富庶,很容易激起民怨。
皇上欣然照做。
我道:“也不知良妃是怎么说服江北郡郡守为她干这种事的。”
冯静仪道:“毕竟,良妃和江北郡郡守都是聪明人。”
“嗯?什么意思?”
冯静仪喝了口茶,笑道:“枸枸,你有摹画过咱们大宁朝的地图吗?”
我一愣。
“当然画过。”小时候听先生讲课无聊时,我画过大宁朝地图、京城地图、松江郡地图、陈府地图……
我猛地想起来,江北郡离金沙县近得很,正所谓唇亡齿寒,战地流民的日子可比大宁粮仓本地居民要惨多了,江北郡上至官吏,下至百姓,无论如何都是会支持边关军队的。
想通了这个关窍,我忍不住摇摇头,道:“反正我祖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事的,江北郡郡守颇有远见,只是天意难测呀。”
冯静仪道:“正是因为天意难测,江北郡郡守离京万里,良妃却是皇上的身边人,正所谓油柴遇火星——不着才怪呢。”
满目枯草的萧瑟之际,三皇子又送来了家书。
三皇子说,娜娜公主的叛军前夫因同伙折磨了娜娜公主,勃然大怒,视此事为奇耻大辱,带兵偷袭了折磨娜娜公主的那伙人,而后双方交战,娜娜公主的前夫投奔了大宁朝部队,杀尽那色迷心窍的军队后,直接占了一绿洲,宣布脱离契丹王庭,保持中立。
我看着三皇子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能隔着家书,瞧见三皇子幸灾乐祸的笑容。
信封内一共有两张蜡纸,似乎是在不同的时候写的,另一份家书字迹较为郑重,三皇子说,周然已经带着女儿阿念和二公主曦的棺椁到了江北郡,四公主将契丹王和娜娜公主的尸身埋在金沙县大漠中后,带着孩子与周然同行。</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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