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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四公主千里迢迢地回了京城,住了一个多月,就又回去了,她在契丹虽过得挺好,然而离家千里,母女分离,终究令人肝肠寸断。
四公主和亲契丹,乃是良妃的伤心事,贤妃这一下,是真戳到了良妃的软处。
良妃还未开口,皇上便道:“贤妃,你不要太刻薄了。”
也对,四公主是皇上和良妃的女儿,她和亲远嫁,不也是皇上的伤心事吗?
皇上鲜少对资历深的嫔妃说什么重话,贤妃不慎戳到了皇上的痛处,立刻就不言语了。
皇上道:“既然容嫔无话可说,那么,淑贵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淑贵妃默了默,道:“宫中无人领赏,那么便只阿柳一人有嫌疑,当案子无确凿证据,但又只有一个嫌疑犯时,依我朝律法,该怎么办……臣妾愚钝,良妃家学渊源,自幼耳濡目染,应当十分清楚。”
只有一个嫌犯怎么办?
自然是捉拿归案,坦白从宽啊。
我一直注意着五公主,很容易便捕捉到了良妃的那个白眼。
良妃道:“臣妾父亲虽为刑部尚书,在律法案卷中浸淫多年,但女子不得干政,家父从未跟臣妾说过衙门里的事,淑贵妃娘娘问我,可真是问错人了,淑贵妃娘娘乃是何老先生的外孙女,京城第一才女,您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淑贵妃道:“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不过是借着外祖荣光,得来的一点子虚名罢了。”
皇上道:“焕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三皇子缓缓起身,道:“父皇,儿臣愿为阿柳作保。”
“焕儿!”我道。
皇上皱了皱眉,道:“为何?”
三皇子道:“阿柳是母亲的贴身宫女,儿臣与阿柳日日相对,对其性情品格,都十分清楚,阿柳绝不会无故谋害杨才人。”
皇上道:“焕儿,你确定吗?”
三皇子坚定道:“我确定。”
我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这就是养孩子的乐趣吗?
“父皇,女儿也有话要说。”
五公主突然出声。
我往后一靠,强压下嘴角的弧度。
有些话,若我来说,难免有狡辩之嫌,但若是由五公主说出,我便真正要洗脱嫌疑了。
良妃拉住五公主,道:“五儿,别乱说话!”
皇上道:“五儿,父皇说过的,你要是捣乱,就禁足三个月。”
五公主道:“我不是要捣乱,父皇,你们难道不觉得,那个药筐上的胭脂看起来有些奇怪嘛?”
此话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了药筐,尤安将药筐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举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看,道:“哪里奇怪了?”
五公主索性跳到了皇上身边,尤安忙拿了匹椅子给她,五公主坐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胭脂印记,道:“父皇,胭脂是要涂在嘴巴上好看的,一般都是像娘娘们那样的红色,或者像我这样的粉色,可你看这筐上的胭脂,这明明就是紫色的,还是那种,嗯……就像四姐姐写的,中了毒的妖怪一样,哪个女孩子会用这种颜色的胭脂?”
良妃道:“胡说八道,你四姐姐何时写过什么妖怪?怕不是你做梦梦到的吧。”
五公主道:“那应该就是我梦见的。”
说着看了看我,又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说容娘娘和冯娘娘品味不好的意思。”
我道:“皇上,能否让妾身看看?”
皇上摆摆手,尤安将药筐递给我。
我与冯静仪一同看了看,冯静仪总算不用眯眼睛了,她瞧了几眼,道:“这胭脂……好像跟咱们用的不太一样?这也太紫了,我们从前会把这么紫的东西涂在嘴上吗?”
我道:“皇上,阿柳对妾身的胭脂水粉最为熟悉,不如让阿柳看看这胭脂?”
皇上道:“你随意。”
我又将药筐给了阿柳,阿柳只看了一眼,就道:“这跟姑娘制的紫茉莉胭脂不一样,我怎么可能会让姑娘用这种颜色的胭脂?”
我起身跪倒,磕了个头,道:“皇上,能否让太医看看筐上的胭脂,看看这胭脂都有些什么?妾身所制的胭脂,有这几种东西……”
便将我那日公开的紫茉莉胭脂配方又背了一遍
“张太医。”
张太医上前接过药筐,先吹了吹胭脂上的灰,又从衣袖里掏出条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胭脂表面那一层,在取出个小棍儿,在胭脂处沾了些,看了看,闻了闻,最后放进嘴里尝了尝,道:“就是容嫔娘娘说的那些东西。”
“再没别的了?”
“再没别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这里面,可有契丹特产的火烈花?”
第63章 杨美人
张太医又仔细检查一番,道:“没有。”
皇上道:“容嫔,你这是何意?”
我叩首道:“皇上,妾身所制的胭脂里,除了方才那些,还加了一味火烈花,因今年的紫茉莉颜色偏紫,需用火烈花的红艳之色中和调色。”
淑贵妃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我道:“娘娘,妾身听太医说是紫茉莉胭脂,便已心乱如麻,只以为是有人偷了青藻宫的紫茉莉胭脂来陷害妾身,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筐上胭脂的颜色呢?若非五公主提醒,妾身也想不起这茬。”</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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