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皇上道:“也是,他怎么会有时间教导三皇子呢?是朕考虑不周了,你回去吧。”
我起身行礼告退,皇上点点头,重新拿起笔,翻开一本奏折。
我纠结片刻,还是道:“皇上,那武学师傅的事……”
皇上抬头望向我,道:“既然是焕儿要换武学师傅,就让他自己来跟朕说,你让他做一篇习武论交上来,朕再做安排。”
我道:“是,皇上。”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第48章 权事闲话
“三皇子也太可怜了,本来就是勤奋好学,才会想着换个更好的武学师傅,结果换师傅还要作一篇论才行,连勤奋好学都要用功课文章来换,啧啧啧……”
“正常,皇家子女,便是如此,生来拥有荣华富贵,就得为天下臣民之表率。”我道。
我将今日面圣的情景说与了冯静仪听,冯静仪啧啧感叹一番,然后道:“皇上还让你给三皇子挑武学师傅?”
我道:“是啊,他问我裴元福怎么样,可裴元福是禁军统领,哪有时间教三皇子?”
冯静仪思索片刻,道:“裴家从前跟你家是邻居?”
“是啊,皇上是不是在试探我?”
“应该是吧,裴元福跟二公主关系好,二公主跟三皇子关系好,你是三皇子的养母,这就是一条关系线,陈家和裴家是邻居,这条线就成了个关系网,还涉及皇子,皇上必定会防着你,你可得谨言慎行,万万低调。”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沈辰也是我们家的邻居,沈辰还承诺过会娶我长姐,如今沈辰班师回朝,若沈辰真成了我姐夫,那这岂不是就成了一条涉及兵权与皇子的关系网?
我想起李家倾覆时那树倒猢狲散的惨状,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我长姐与沈辰是私定的婚约,当初沈辰出征,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为了不让我长姐守寡,便没有留下信物,我长姐也是倚着庶女身份,仗着赵、钱太后遗留下来的女子晚嫁之风,才能等沈辰几年,为了保全名节,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等,我亦不便向他人提及长姐之私隐。
冯静仪也不行。
因此我只能默默地担忧着。
冯静仪见我脸色不好,便宽慰道:“你也不必害怕,皇上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不搞事情,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搞你,李家和冯家当年是太嚣张了,我父亲隐瞒河东郡灾情,李家连卖官卖爵的事都做出来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低调谨慎,不干亏心事,皇上也不会胡乱冤枉了咱们,裴元福虽是禁军统领,但也只是个替皇上带兵的,实际的兵权还是在皇上手里。”
可沈辰……
我看着冯静仪那轻松自在的样子,她刚刚死里逃生,沈辰和我长姐也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我还是不说出来,免得平白破坏了她的心情。
我道:“也是,帝王之术,在于制衡,贤妃父亲是兵部尚书,良妃父亲是刑部尚书,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母家势力,三皇子自然也该有自己的关系网。”
冯静仪道:“不错啊,你还知道帝王制衡之术,你们家请的什么先生?”
我道:“这不是先生教的,哪个先生敢教这种东西?这是我祖父教我的,我祖父说,朝堂政事,最忌一家独大,二忌分庭抗礼,但也不能太过流散,否则朝堂派系过多,互相倾轧,内斗过多,便办不了事,三足鼎立是最好的局面。”
冯静仪叹道:“你祖父真好,还会教你们这些,我父亲从不教导我们,我母亲又不懂,有许多事情,都是我进宫后自己悟出来的。”
我想起从前在家时,冬日里,我们和祖父围坐在火炉旁,祖父翻开一本厚重泛黄的史书,向我们娓娓道来的情景,嘴角便不由得带了点笑意。
当时的日子,真是温馨快乐极了,如今祖父封了爵,荣华富贵自然是受用不尽的,这权势倾轧,恐怕也要伴随而来了。
尤其我们陈家,人丁单薄,只有祖父一人有功绩在身,我父亲是纨绔独子,能建功立业的弟弟们又还未长大,正是人才不足青黄不接的时候,此时若是被卷进权斗,那就是真正的如履薄冰,祖父年岁已高,又不可过度劳心劳力……
如此一来,我竟不知是该盼着沈辰还朝求娶长姐,皇上赐婚,长姐风光大嫁,还是该盼着沈辰变心,长姐另觅如意郎君了。
我道:“我祖父还说过,朝中若一家独大,便会威胁皇家,譬如当年赵太后时期,圣祖宁宗旧疾突发而驾崩,托孤老臣势大,圣英宗便势弱,而朝中派系流散,譬如钱太后时期,先静帝无主见,放任妖后乱政,严刑酷吏,虐杀大臣,朝中人人自危,便会乱了天下。”
冯静仪道:“是啊,当年赵太后弹压旧臣世家,提拔寒门新秀,圣英宗御驾亲征,亲手打下了大宁朝的半壁江山,钱氏乱政后,皇上又登基称帝,斩钱氏女,重塑朝纲,此后唯李家隐隐有坐大的倾向,也被皇上雷厉风行地拉下马来了,如今的朝堂,我瞧着,何家何老先生任吏部尚书,门生众多,桃李满天下,何钧任工部尚书,挖渠修道都需要他,淑贵妃统领后宫,何家女又即将入宫,倒是有些一家独大的意思了。”
我道:“皇上不可能放任着何家壮大,依我看,淑贵妃若想借何家女的腹生子,那这五皇子大概率是生不下来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