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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下意识摇头,一步步后退,翻身往外跑。
她不要什么花园。
这个天下也同她没什么关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她只想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当姜家那座峥嵘轩昂的门楼出现在视野时,她才发现身体原来比脑子更明白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她直奔姜九怀的房间,差点撞翻了准备往里面送茶的平公公。
平公公揉揉被撞疼的肩,再看看碎了一地的茶碗,然后看看“砰”一声撞开房门冲进去的元墨。
啧啧,二爷这么如狼似虎地投怀送抱,主子定然是要心花怒放,一只茶碗算得了什么?砸一百只也成啊。
他挥挥指法,命下人也收拾瓷片,然后守在了院外,气场全开,一片森然。
这一回,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闯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一偏偏要来回事。
平公公挥挥手:“去去去,主子在忙着呢。”
白一脸色沉重:“红馆的府兵前来回禀,有件事主子必须得知道。”
屋内,姜九怀只听见门上一声响,然后眼前一花,元墨就扑进了他的怀里,“阿九,我们私奔吧!”
她就像一轮小小太阳,无论什么时候扑入他的怀中,都让他由衷地感到一阵暖意和欢喜,他微笑,“这么着急嫁给我?放心吧,用不着私奔,婚礼我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你什么时候有空,立时三刻便能成亲……”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元墨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元墨脸上满是泪痕。
“不要婚礼了,阿九,我们现在就走,走得远远的,走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去那个山洞好不好?”
那里什么人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不是姜家家主,她也不是风家公主,他们不是被诅咒的一对,他们做陶打猎,做兽皮衣裳,盖兽皮被子,冬天在山洞里点起一堆火,整个世界便暖洋洋的。
姜九怀审视着她的脸:“阿墨,出什么事了?”
“砰”,房门再一次被撞开,这一次,冲进来的人是平公公。
“主子!”平公公面无人色,“今夜陛下去红馆认亲,元墨是陛下和云画情的女儿,是风家的公主!”
元墨全身僵了僵。
这种感觉,就像被捅了一刀,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僵硬。
又像是做贼的被当场人赃俱获,又羞又愧,难以自容。
老天,她在干什么?
撺掇姜九怀和她私奔……要姜九怀抛下整个姜家和她走?
她的脑子在红馆被搅成一锅稀粥,一路来的路上这锅粥都在咕嘟咕嘟直冒泡,直到平公公喊出这句话,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对、对不起……”她像是烫着一般要起身,姜九怀一把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阿墨,别慌,也别怕,一切有我。”
“主子!”白一急匆匆而来,“陛下亲临,要来接……”他看了元墨一眼,神情复杂至极,“接公主回宫。”
元墨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难道,皇帝是故意放她走的?
他知道她会来找姜九怀,然后他再来接人,兴师动众,闹得满城皆知?
元墨的脑子乱了一个晚上,都在为自己竟然是公主这件事烦乱,现在才猛然想到,认公主只是第一步,认下她这个公主之后,接下来便是名正言顺地给姜九怀赐婚!
“迎驾。”姜九怀起身,吩咐,忽见元墨一点一点抽回手,一步步后退。
她的脸色苍白,眼眸格外显得漆黑,“我从后门走,你们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
她说着转身就走。
“阿墨!”
身后传来姜九怀的声音,但平公公拦住了他。
“白一,拦下她!”姜九怀喝命。
白一没有动。
做得好,两位。
哪怕是违逆,也要阻止他。
绝不能让他重蹈上一代家主的覆辙。
她也一样!
上一代公主犯过的错,她绝不会再犯!
羽林卫是在北里一家烤羊铺子里上找到元墨的。
圣驾随后赶来的时候,元墨正捧着一烤羊腿狂啃,酒也喝了两坛,身边是一大群人,有地痞流氓,也有街头乞丐,大家都喝得满面红光,纷纷举杯高喊:“敬公主!”
“公主喝一个!”
“谢公主请客啊哈哈哈!”
老板烤着羊腿,忙得不亦乐乎,谁管客人是谁,做什么?只要付钱就好,何况元墨给的银子足够买下他这间这小店,元墨就算是自称皇后,他也没意见。
谁还没有个别致的发酒疯方式呢?
“去!”元墨醉醺醺地又拍了一张银票在桌上,“去请人来喝酒,请得越多,赏得越多!”
地痞的朋友,大多都是地痞,乞丐的朋友也大多是乞丐,不一时,半个京城的地痞与乞丐都得到了消息,知道红馆的元二爷喝酒了酒,说自己是公主,还撒大把的银子在这间店里请客,遂蜂拥往这间店铺涌来,把一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
羽林卫光是开道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更别提阻挡这些已经喝得半醉的酒鬼们,虽不至于丢盔弃甲,一身气派煊赫的光明铠也给扯得帽歪领斜,偏偏陛下有令,不得伤人,羽林卫们是气成河豚累成狗,一腔怒火全都暗暗朝向里面那位罪魁祸首。</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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