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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风筝的线皆汇在一只线轴上,线轴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都连王子见了风筝就来气,见了这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骗他什么“风筝传情”的死男宠!
元墨挽着这三只风筝,穿一身淡蓝轻绡圆领夏袍,容光照人,坐下一匹高头大马,通体胜雪,是文华长公主送给她压惊的礼物,据说是琉璃雪一母同胞的兄弟,外形脚力都十分相近。
她打马而来,当真是人如玉,马如龙,许多年后,人们还会指着那一段御街对后人说:“当初元二爷就在这里追上家主的……”
府兵们一时有点懵。
家主大人下过令,不让二爷进门,但现在不在姜家门内,这道令还算不算?他们要不要拦?
只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元墨的马已经靠近了马车,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将线轴递了进去,“阿九,给!”
马车内幽暗阴凉,车帘一掀,外面的阳光骤然照进来,有点耀目。
比阳光更耀目的,是元墨的笑容。
视线自发变得贪婪,恨不能让这笑容永远停在面前。
他静静地、贪婪地看着她。
三天没见她了。
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三年。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都在为她的出现而无声欢呼,明明是静坐不动,心头已经沸腾。
她自窗口伸出来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经不住他轻轻一圈,却又不是普通女子的弱若无骨,它有着清秀却挺拔的骨架,像初春冒出来的枝桠,秀丽之中带着勃勃的生机。
要很用力很用力,在袖中将手紧紧握成拳,才能克制住握住那只手的冲动。
不能,不能去握住她。
他的权势太大,一旦他握住她的手,她就无法挣脱。
哪怕心中再不愿意,她也得乖乖奉迎他,讨好他。
就像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光是想到这一点,姜九怀的心脏就狠狠抽痛了一下,像冷不丁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问,眸子里的情绪经过了最初一瞬的千变成化,最终静静变作一片冷漠。
“送你风筝,我答应你的,还记得吗?”这样冷漠的姜九怀让元墨有点难过,但她不气馁,重新露出了笑容,“我挑了西市最大最好看的三只,你来看看!”
姜九怀看着她手里的线轴,半是心动,半是心痛。
怎么能不记得?
这是他半哄半骗、胡搅蛮缠得来的风筝。
如果他不说,她一定不会给。
他的目光顺着线望出去,透过车窗只瞧得见风筝的一角,绚丽斑斓十分美丽。
只可惜,都是他强求来的。
一如她的喜欢。
“玩笑而已,二爷不必当真。”
他说着,一把掀开了车帘,向外道:“王子挡驾,有何指教?”
都连王子望着那三只风筝,久久无法回神。
我去,风筝传情,是真的?
是他错怪这男宠了?
他错怪了姜家家主最心爱的男宠,姜家家主给他机会赔不是,他还不要,姜家家主于是对他出手了,他还嗷嗷叫去找皇帝陛下告状?
都连王子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万千威风,尽数化为乌有。
“呵呵呵呵……”都连王子露出了卑谦而又不失诚恳的笑容,“我是……来说家主大人驾车的,我驾车的手段非常不错,家主大人要不要试一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乐坊的一天是从中午开始的。
太阳升到中天,姑娘们才起床梳洗,新添了十几二十号人,红馆的厢房差不多住满了,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吃过早饭,欢姐便把新人领到厅上教导,一进门,大家就见元墨坐在二楼老位置上,面前桌上搁着三只老大的风筝,也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人与风筝都是同款的丧眉搭眼,一起打着蔫儿。
“二爷?”欢姐拿手在元墨面前晃了晃,元墨嘴里“嗯”了一声,眼神却兀自发直。
欢姐吃了一惊,正要去探探她的额头看看可有发烧生病,元墨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把人都喊来,咱们议个事儿。”
红馆上一次所有人齐集议事,还是大家把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送“阿九”去评花榜的时候。
这一次,元墨面色郑重,神情严肃,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诸位,你们自接客以来,有没有遇到起初待你们很好,后面突然就将你们拒之门外的客人?”
欢姐道:“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男人变个心嘛,这种事谁没碰见过啊。”
果然没找错人,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女伎们最有发言权。元墨连虚心求教:“那该怎么办?”
大家使给她分析:变心分两种,一是突然变心,说不来就不来了,二是慢慢疏远,渐渐地不来了。”
“突然变的。”元墨说。突然得不能再突然了,一夜之间,天差地别。
“这也分两种,一是突然看上了旁人的好处,见异思迁,二是突然看到了你的短处,处久生厌。”
元墨:“……好像是第二种。”
“第二种又分两种,一个是余情未了,二个是恩断义绝。”
元墨沉思了良久。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姜九怀对她真看不出还有半点余情的样子,她叹道:“大概是恩断义绝。”</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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