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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嗓音和悦得哟,简直能滴下水来,一面说,一面已走了进来,笑容可掬,“哟,还在吃饭呢?吃好了吗?”
又看了看桌上的菜上,向小七道:“二爷这回陪着主子出生入死,很吃了些苦,你让厨房多炖些人参肉桂之类的,给二爷补一补。”
元墨看惯了平公公的冷眼,头一回受到如此春风般的关怀,简直有点不习惯。
平公公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挺拔,十分脸生,手里拎着个大酒坛子,道:“二爷,我这个一根筋,认死理,误会了小主子这些年不说,前儿还误会了你,把你的好心都当作了驴肝肺,真是混蛋。”
他将酒坛子往前一送,道:“二爷曾经请我喝了不少酒,这一坛,算我回请二爷吧。”
他一开口,元墨吓了一跳,这声音,竟然是封青!
他的头发用一枝乌木簪绾在头顶,胡子修剪过,脸上的五官终于水落石出,重见天日,一双浓眉虽已花白,仍是朝上斜飞之势,气概不凡。
身上也换了一件青色长袍,束着箭袖,长年练武的身形挺拔矫健,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和当初缩在墙角卖鱼的怪老头判若两人。
元墨接过酒坛,笑道:“我虽然请了,可封大叔你一直没喝啊,我这可是无功不受禄了。”然后真心感慨道,“封大叔,你这么一收拾,我都认不出来了。”
封青摸了摸脸,“我十几年没梳头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平公公道:“不习惯也得习惯!从今往后你可是要在主子面前当差的,总不能还是那付德性,那不是丢主子的脸么?”
封青道:“我是凭本事当差,脸蛋收拾得再光溜又有什么用?”
脸蛋比谁都光溜的平公公:“你——”
“啊哟,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元墨连忙打岔,拍开泥封,一股浓香透鼻而来。
“是冰雪烧。”封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他一脸郑重道,“二爷侠肝义胆,是我辈中人,一定会喜欢这酒的。”
这股香气像是有形的物质,迎面扑向元墨,元墨整个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姜九怀是怎么和大长公主接上头的,她好像明白了。
她问道:“封大叔,我听大长公主说,一位朋友教会她喝冰雪烧了,那个朋友是不是你?”
封青难得地怔了一下:“你知道的倒挺多。”
平公公在旁凉凉地道:“哼,二爷不知道吧?咱们封爷交游广泛,和大长公主的交情也很不错呢。”
元墨十分意外,封青是先家主的护卫,大长公主是想挤掉先家主让自己儿子上位的人,不管从身份地位还是从年龄看,都不像是能成为朋友的人。
封青显然已是将她当作了自己人中的自己人,也不避讳,直接道:“当时先主子接位的时候,大长公主三番四次找先主子的麻烦,于是我便想替先主子除掉这个麻烦……”
封青出身江湖,思路简单粗暴,他选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晓晴阁,准备直接干掉大长公主。
然后发现大长公主一个人偷酒喝。
“一个人喜欢喝酒,总归是不大坏的。何况她尝了一口冰雪烧便绝不绝口,便算是我的半个酒友了。”
封青这般道。
大叔我认为你的人生观和酒观可能有一点点问题……
不过她一直以为姜九怀找封青是为了封青的战斗力,现在看来真是错得离谱。
她蓦地就一惊。
以家主大人的聪明,只要有所怀疑,很快就能发现她是女扮男装。
啊妈呀果然还是走为上策趁早离开!
平公公见她脸色变幻,以为她同自己一样,对封青很不以为然,顿时生出几分知己之感,他正了正脸色,深深朝元墨一揖:“我从前有眼无珠,错把二爷当作那等攀龙附凤的小人,对二爷多有不敬,在这里给二爷赔个不是。”
他说着,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这次若不是二爷,这世上只怕就没有主子了。我心里头感激,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二爷请收下吧。”
封青冷冷一哼,心说你这死阉鬼少来这套,元墨是个光明磊落一身侠气的好儿郎,怎么可能会收你的银票?
然后就见元墨的眼睛“叮”地一下变成了金色,元墨笑嘻嘻一面道:“哎呀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一面已经把银票接了过来。
那边,元墨已经和平公公亲亲热热地手拉着手,平公公道:“二爷,有一事请教你,主子早起说过几天就回京,你可知道是为什么?是不是京城出什么事了?”
按说大朝会早已过了,这边局势初定,实在没什么理由值得姜九怀这么急着去京城。
元墨又惊又喜。
先喜后惊。
喜者:什么?可以回京城啦?
惊者:什么?姜九怀也要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姜长信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多年潜藏的势力悉数浮出了水面,谁是姜长信的简直一目了然,一个都没有逃过,全被姜九怀揪了出来。
姜九怀先整顿了姜家府兵,剔净了所有姜长信的心腹,然后这支清洗后的队伍成为最锋利的兵器,将所有有嫌疑的人抓进了大牢。
审问持续了一天一夜,由姜九怀亲自主持,整个江南道所有四品上的官员兼刑名属官全部陪审,所有人以离开阴冷的大牢时,背心都汗湿了一片。</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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