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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本想说“公主都送您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一想,不对,家主大人醋劲哪有那么容易过去,这是变着法子想罚她呢。
当即道:“是,小人早就想去折了,还请家主大人在这里等着。”
映雪堂外梅香扑鼻,地上积雪未化,梅红似火,映着白雪十分精神。
姜九怀并没有在堂内等着,他和元墨一起走到梅林,指着最高的一枝道:“那枝最好。”
元墨懂。那一枝是不是最好并不重要,她爬上去最费劲就对了。
其实她心中暗乐。
姜九怀若是换个别的法子罚她,保不定还有些麻烦。但上树,呵,早在她还和元宝一起流落街头的时候,就已经会爬到树上掏鸟蛋吃了。
但为了让家主大人消气,她刻意放慢了速度,爬三步歇一下,顺便喘口气,中途还表演了一次脚滑,表示自己为了这枝梅花,实在是冒了相当大的险。
她的表演非常成功。
姜九怀忍不住上前两步,在树下道:“阿墨,下来。”
家主大人的心软了。
元墨忍不住暗笑。
以前总觉得姜九怀心如铁石高深莫测,现在相处得久了,发现姜九怀的心,其实很软。
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装装可怜,哄一哄,求一求,再没有过不去的。
当然,这仅限于她错得不是太厉害的时候。
“马上就摘到啦。”元墨的手已经快要够着那高的那一枝,“等我,我摘最好看的给你——”
喀啦。
踏着的花枝蓦地断裂,元墨脚下一空。
“小心!”
姜九怀想也没想,便张开了双臂。
元墨带着断枝的花枝从天而降,扑在姜九怀身上,带着姜九怀一起滚落在积雪上。
头顶花落如雨。
地上雪溅如星。
花瓣轻盈得像是能凝滞在半空,香气布满整个天地,整片梅林像是被神仙小心地从世俗中捧出来,自成一个小世界。
息息相闻,四眸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
太近了。
姜九怀觉得。
漆黑光润的眸子,被雪光映出一层莹光的脸颊,因为愣神而微张的双唇……近到,让呼吸停顿的程度。
一片花瓣从元墨的发上坠下,落在姜九怀的脸。
微微凉,微微痒。
一时间竟感觉不到疼。
“阿九!”元墨惨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呜呜你的手……”
神仙的术法被打破了,凝固的时光消散,断枝与花落了一地,姜九怀的右臂剧烈地疼起来。
“闭嘴。”姜九怀吃力地道,“小点声。”
元墨扶着他起来,心惊胆战,两手发颤。
“镇定些,扶我回去。”姜九怀吩咐,“不要让旁人看出端倪。”
“好、好的。”元墨声音有点发抖,她努力镇定,还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脸色发白,却很难遮掩。
姜九怀叹了口气,抽出被她扶着的左臂,揽住她的肩头,半边身体的重量支撑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却像是他亲密地搂着他的男宠。
于是整个姜家的人都看到了,家主对他的男宠真的是十分宠爱呢,便是走在路上,也搂搂抱抱毫不避嫌。
回房之后,元墨立刻剪开姜九怀的衣袖。
伤口果然裂开了,血已经湿透了冬日厚重的衣裳,再拖上一会儿定然会在路上留下血迹。
这样的伤口元墨处理不了,姜九怀让小七去请了姜三爷来。
姜三爷一看大惊失色:“昨天换药时都已经大好了,怎么会这样?”
元墨凄然道:“都是小人——”
姜九怀打断她的话头:“是我想去折梅,没想到雪地路滑,跌了一跤。”
姜三爷道:“那也是下面的人服侍不力,该罚。”一面说,一面已经打开医箱,开始替姜九怀清理包扎。
姜三爷聪明绝顶,琴棋书画,医卜杂术,样样皆精,尤其是因为姜九怀的缘故,医术钻研得比旁的更要精通一些。
他替姜九怀上好药,包扎好,严肃地看着元墨:“你过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姜九怀便道:“阿墨,去传饭,我饿了。”
元墨左右看看,为难。
姜三爷瞪姜九怀一眼:“你太纵容他了。”
姜九怀道:“这点伤算什么?我早习惯了。”再说,元墨若是出去挨罚,谁来陪他吃饭,谁来在他身边打转?
元墨听得这句,心里面细细地一疼。
姜三爷听了显然也不大好受,淡淡吩咐元墨:“主子疼你,你也该懂得知恩图报才是,以后要好生伺候,绝不能再出岔子。”
元墨乖乖道:“是。”
姜九怀瞧着她被人训得夹起尾巴,心里不知怎地就有点不大舒服,道:“三伯,我要吃饭了。”
姜三爷犹不罢休,又叮嘱了一顿,让元墨注意这段日子姜九不得食辛辣生冷之物,不得忧愤怨怒,最好好睡早起,每顿多吃些……总之是唠唠叨叨了半天才离开。
元墨心里愧疚得要死,把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晚饭时服侍得比平时更为细致精心。
可姜九怀大约是伤口疼,胃口并不怎么好,比往日的饭量少了一半。
元墨忧心忡忡。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翻来翻去,好似煎鱼。</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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